第九十章 南乡顾渚终和好 琼娥道明公子心
一名婆妇守在南乡那屋廊下,烤着火炉弄些吃食,倒也惬意。 见顾渚过来,老妇擦擦嘴角残食,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 霖儿上前说,“请mama通传一声,顾渚少侠要见姑娘。” “姑娘不让见,”老mama是见着南乡回来时,形同枯槁的样子的,被张死灰着实被惊着了,此刻连传话都懒得。 霖儿说,“你只说顾渚少侠来了,南乡jiejie必能见。” 婆妇冷言打发,“只怕是庆云公子来了也无用,你一个身残的剑客……” 顾渚心想从前在陆府,自己往南乡那处去,满屋欢喜,而今却落到这步田地,无奈了一阵,掏了些钱两,亲自同婆妇说,“请mama只进去说一声,若不见,必不叫mama为难。” 婆妇多少也须顾及顾渚的面子,收了银两,进去也不敢喧哗,只同屋内主事的侍女说。 主事侍女跟着婆妇出来,压低了嗓音和顾渚说明,“姑娘回来后,就待在卧室里,不许人进去打扰。” “我去看看,”说着推了轮椅进去,见屋内灯火齐亮,暖炉烧旺,侍女神情肃然,却是满室寂静,想了下,让备些酒菜,自己往南乡卧室那边去。 果真卧室闭门,隔着门缝可见里头漆黑,还渗着冷气出来。 顾渚叩门,等了一阵,里面毫无动静。 想着自己直接进去也不妥当,于是他给霖儿使了个眼色,换霖儿敲门说话,“南乡jiejie,你可睡了?” 里头依旧死寂无声,霖儿继续说,“霖儿可进来了啊,”说着,就推开了门。 卧室内窗户大开,一进门,就被外头寒风吹得刺骨,借着星月映冰雪的光明,才见南乡还是走时那套轻衫,靠着窗栏痴痴看着。 顾渚一掌挥去合上那窗户,南乡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脸去。 霖儿适时合上门,守在外面等。 顾渚解下自己披风她披上,一摸,她遍体冰冷,毫无血色,嘴唇都泛紫。 南乡要扯开他披风,被他抓住手,柔情脉脉地相望着,委屈地说,“又是我不对了。” 南乡抽开手,盯着他许久,嘴里吐出几个字来,“南乡要置沁月于死地。” 顾渚伸手逗弄她面颊,明明自己理亏却幽怨叹气,“只有你那么爱憎分明,一分一厘都不肯让。” 南乡推了他一下,也推不开,故意转过脸去。 “吃了好大的闭门羹才进来的,就这样对我,”顾渚凑上去,说得柔情款款,楚楚可怜,一双明眸真真切切地凝望。 看他这副讨好模样,南乡再多的愤怒,心寒,绝望,也发泄不出来,多看他一眼,铁石心肠就软成了哀伤,委屈得眼泪盈眶。 顾渚低下头来捂着她手,点上手炉放到她手心里。 南乡撅着嘴将手炉望他身上打。 他就受着,任她打得心痛了,卷起袖口来给她看红起的皮肤,再幽幽喊一句,“疼。” 南乡干瞪着他,看他一本正经的无耻样子,看着,就笑出了声来。 顾渚说,“除夕都没过好,再陪我吃些?” 南乡点点头,要起身,却发觉脚麻得没了知觉。 顾渚索性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自己摇起轮椅从卧室里出来。 满屋侍女见这幅情景,都如释重负。 霖儿忙端来椅子给南乡坐,就在顾渚身旁。 南乡看了看霖儿,向顾渚瞪了去,“霖儿被教坏了。” 顾渚佯作无知。 正吃得高兴,忽然门外又进来两人。 庆云一边也往桌前走来,一边打趣,“顾渚一来,这屋子就成了王庭府邸里最暖的地方了。”边说着,也让重山就坐。 顾渚叹了声,想着自己又被调侃了,摇头说,“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庆云说,“只有这里有酒喝,我自然往这里来。” 南乡看出庆云来意,讪讪说,“南乡又叫表哥担心了。” 庆云帮着她数落顾渚,“我担心那蠢人,一面拼了命要救人,一面没缘故地责怪,也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 顾渚自认了理亏,甘愿被他说道,喝酒认罚。 除夕团圆夜,屋内一场欢笑到天明,一如旧年岁月。 晏河城里的晨钟响彻云霄,又是一年新起,庆云起身之际却沉下脸来。 “表哥有心事?”南乡问。 庆云嘴上应,“无甚大事,”说完,简单梳洗了一下,回房中去。 屋内只剩下顾渚与南乡两人,南乡久坐着不肯起身,宴散了,便是人去时。 顾渚瞧出她心事,拉着她手送她回房休息。 南乡躺到床上了,眼睛不闭,手也不肯松开。 顾渚将她手安放好,冲她无奈一语,“你那么霸道,哪里还有你得不来的东西。” 南乡听出他意思来,欣喜一阵,娇嗔地怼他说,“你那么顽固,也能有回心转意时?” 顾渚俯身下来,双唇吻她额头,在她耳畔邪魅低喃,“我顽固,变不了。” “登徒子,”南乡佯装气恼,背过身去,不理睬他戏话。 顾渚出来后,脸色都挂着笑,沉溺欢欣中,自言自语着,“老说我登徒子,还不将我赶出去……” 霖儿推他出门时,门口的坐夜婆妇还在,见证昨夜一场,如今对顾渚可是无以复加的热情奉承。 顾渚心情大好,对她强调一声,“下回,可不许再拦我了。” 00 庆云从南乡房中出来后,径直去往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