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难解的铃儿
寒冬腊月的天气,尽管屋里有暖气,也不会太热火,可这人心却跟着了火似的。 别人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反正老院长马千里马老蔫是一肚子的火。马老院长年过花甲,早已经到了六十耳顺的年岁,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想不通的事了。事实上恰恰相反。此刻,这个从不与人争长论短的好好先生,竟然将他那对有些昏花的老眼,瞪的牛卵子一样,好像是要找谁拼了似的。看起来,马老蔫是真生气了。把一向同他关系最好的大孙子马小兵,一顿臭骂骂的落荒而逃。连一向不拿他当个打鸡八棍的老伴白水仙,这会儿,都躲着身绑*的*一样,躲着他走。 白水仙说马老蔫还不如个打鸡八棍的时节,马老蔫刚刚提升为军区医院的院长兼督委书记。他是开国授衔的大校,甭管大小好赖,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兵头将尾的人物。被老婆挤兑的没有办法时,马老蔫偶尔喝个面红耳赤的时侯,便会睥睨着没有多少文化的老伴说:“你知道不?太祖爷还做过小学校的主事呢。知道主事是什么官不?就是小学校的校长!” 马院长参加革命前,是小学校的校长。每每得意之时,他都会提起这一段历史。这并非他有非分之想,也想成为惊天动地的大人物。而是因为,小学校长同小学主事,有关联。 马老蔫的言下之意是不言而喻的。他马老蔫是一个有深沉的人,一般情况下不爱把自己这种特殊的身份亮出来。可老伴白水仙有点炮仗降雨不知道天高地厚,马蹄窝里扎猛子不知道世道深浅。不信你问她马王爷是几只眼,她保正说不知道。每每说些不着四六的话。 因为自己没联系上肖白司令的行踪,一时不知道如何解决肖小白同呼延林的矛盾,解救那些女兵的脱臼之苦。中午回到家里,为难地满地转圈子,唉声叹气地自己嘀咕了几声。这个败家娘们,居然说自己恋栈,舍不得院长这个职位,怕失去了溜须拍马的地位和机会。 一辈子对老伴的“yin威”没反抗过,信俸跪在女人面前是一种美德的马老蔫不乐意了,教育老伴说:“离不离开岗位,是组织决定,不是我们个人考虑的事。至于为领导排忧解难,是一个...员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跟溜须拍马,有什么关系?是人就会有解决不了的难处,允许平头百姓有个磨盘压手的时候,就不行领导有个厕所里玩大刀耍不开的时侯?别人跟着胡咧咧,有情可原。群众或群众家属嘛。你白水仙是谁?那是我马老蔫的夫人。我马老蔫又是什么人?当年的小学校的校长——小学的主事,如今还没有离开领导岗位的院长,一把手,一级领导干部。你是干部家属,不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黄脸婆......” 往常,马老蔫的这一番话还没有说完呢,白水仙准保是眼皮一麻达小嘴一撇,一脸不屑说:“得了吧,你那个官,还不如个打鸡八棍呢......” 万般无奈没办法,马老蔫便不得不把太祖爷当过小学主事这张牌打出来,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