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手下留情
王树林那会儿欢天喜地,沒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到自己身上,但欢喜了一阵又发愁了,因为他一点儿钱也沒有。等王树林回到家跟父母说明情况时,父亲只意味深长地说:"这样的女人你娶不起,再找吧。"母亲却单独跟王树林说:"你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互相都愿意继续发展下去的女孩不容易,别听你爸的,你妈有私房钱,足够你找媳妇了,别不舍得,尽量花,这个月工资花完了,你妈再给你。" 王树林当然不知道家里的真实状况,自然而然以为母亲在安慰他,便在第二次约会里小心翼翼地见面和花费,好在李惜艳是本地人,家境也不算差,从小富养长大,跟纯粹的拜金女不同,也不介意在很普通的饭馆吃饭,在很便宜的电影院看电影。 于是又连续两个星期的周末都约会了,王树林误以为已经正式进*入恋爱期了,乐得笑逐颜开,一副傻相。但实际上李惜艳对他毫无感觉,并且同时在不断地相亲,骑驴找马。等到第四次见面后,李惜艳从手机和网络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王树林忽然就找不到她了。但以王树林当时的智商,还不能弄明白事情的來龙去脉,糊里糊涂地等了一个多月后,还是沒有任何音讯,终于开始重新相亲了。 时隔两年,再次遇上这个李惜艳,王树林不由得瞠目结舌,错愕不已。可李惜艳似乎并不是故意,而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他这个卑微的相亲过客了,直愣愣地擦肩而过。广州很热,她上下的衣服都穿得很短,王树林面红耳赤,不敢去看。可也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黑人只穿着裤衩跟上來,用标准的东亚语言喊道:"亲爱的,我已经交了租金了,有点迫不及待了!咱们就不到外面吃了,耽误时间,你去买点儿吃的和啤酒,晚上咱俩好好地……哈哈!"广州黑人很多,说了一口漂亮的本地话也不奇怪。 李惜艳回头一笑风致嫣然,然后夸张地抖动完美的曲线,娇嗲地大喊:"老公!你好讨厌呢!刚搬过來就这么坏!好啊,我这就去,你不亲亲我?"说着两人紧紧拥在一起热吻了起來。王树林跟李惜艳见了四次面,一直觉得她冷冰冰的淡然如水,从沒见过她这样热情奔放,有点惊呆了。并且李惜艳给他的感觉是衣來伸手饭來张口,谁要当她的男朋友必须哄着她才行,可沒想到这黑人只是随口吩咐,她就这么欢天喜地地照做。 那黑人身体的某一部分迅速巨&大化,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朝李惜艳的屁股夸张地撞了两下,李惜艳尖叫起來,扬声说:"你个流亡民!偏不喂饱你!"说着一路小跑离开了。 他俩是怎么认识的并不重要,不过他俩果然是刚搬过來,因为王树林在之前的晚上从沒听过这样的声音,这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其实这种贫民窟一般破烂的旧小区几乎全是租客,晚上同*居的男女"办事"也实属正常,可这黑人非同一般,晚上弄得李惜艳几乎是在被虐杀一样惨叫连连,仿佛濒死前的哀嚎,而且持续时间很长,伴随着敲鼓一般的咚咚声,惊起一片片的狗叫和婴儿的啼哭。 韩增义被折腾得彻夜不眠,想要起身去理论。王树林不想让他惹麻烦,一旦被李惜艳认出,弄不好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还不如换个地方租,于是正式打算跟韩增义好好谈谈创业的事。可韩增义偏要去理论一下,王树林只好坐在这里等他。 过了一阵,韩增义一声惨叫,从楼梯上滚了下來。王树林大惊失色,跳出來一把抱住满脸是血的韩增义,惊恐地看着那个高大健壮得如同黑色公牛一般的黑人。李惜艳只穿着内*衣走了出來,一脸厌烦:"什么事呀老公?" 黑人冷冷地说:"小东西,你肯定不明白,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我稍微再用力点儿,你就睁不开眼了。" 韩增义想要破口大骂,可居然喷出一口血來。王树林吓坏了,一把背起韩增义,在街上拦了半天出租车,半个小时过去了才遇到一个好心司机将他们送到医院。韩增义的父母第二天赶來,把眼泪都哭干了。警察看似认真地做了一阵笔录,却也在和稀泥,并且号称去抓人了,可那黑人跟李惜艳早就不知去向。韩增义跟王树林一样心灰意冷,一个多月后出院了,就跟王树林一起回了云口,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广州了。 王树林这时重新回忆起來,神色渐渐变得冷峻,正色说:"当时我真不知道你是手下留情,现在看來,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挪答冷笑一声:"沒想到,你居然也成了解禁者,还在这里当了老二。怎么着,现在仗着在自己的地盘,想跟我算算老账?那沒问題呀,我绝对不怕你。你要动我之前也想清楚,我背后是绿园四门几百万部队,你一个小小的地下避难所,也敢跟我叫板?" 王树林淡淡地说:"你远來是客,我本來不该跟你算旧账。但你是解禁者,而且是正宗的自然之子门下,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打一个普通人类?就算你是手下留情,沒有一拳把他打死,可解禁者的任何一门都该有'不得无辜伤害普通人类'的规定吧?" 挪答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可他一向强硬,瞪着眼说:"你那个同伴要是还诚实的话,应该告诉过你,是他敲门后看见我就迎面一拳打过來的吧?我那都算不上还手,只是轻轻推了他的拳头而已。他滚了下來,那是太不经打了。" 王树林知道韩增义的德行,韩增义在云口念书时仗着家里有钱也确实比较嚣张跋扈,估计这黑人说的也不是假话。可即便如此,他也仍然对这黑人充满愤慨。另外,这黑人绝口不提李惜艳,说明李惜艳真的从沒对这黑人说过自己。 王树林摇摇头,又问:"你当时的那个女朋友呢?" 挪答沒料他突然换了个问題,便说:"我沒有固定的女朋友,你们东亚的女人很随便,我玩了不知多少个了,玩完了就甩,早就记不起來当时具体是哪一个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树林沒再回答,看了看张晶:"你跟他……" 张晶慌忙摇手:"我们完全是同事关系,沒有任何别的。"她并不喜欢王树林,只是比较享受王树林当年喜欢她的那种感觉罢了,这时候便竭力澄清,随后干脆趁热打铁地问:"单独聊聊吧?" 王树林点点头:"好。"率先向另一侧的林子走去。张晶忙跟过去。 挪答看着他俩的背影,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牛逼个蛋!要不是需要你这个半人半鬼的身份,我早弄死你了!"他说是这么说,心里又起了要抓紧练功的念头,毕竟王树林现在在自己之上。 王树林是于霆的结义大哥,于霆对挪答的嚣张态度自然是十分不满的,可他同时也是女皇的大弟子,更不能随便表现喜怒哀乐,便说:"挪答师兄,咱们跟上女皇和虐兰老先生吧。"挪答冷哼一声。 两人确定走得够远,加上山风呼啸,挪答等人就算是解禁者也听不到了。可王树林还是继续往前走。张晶忽然站定,王树林耳畔听到了气流的微弱变化,也转过了头,又是四目相对了很长时间。 王树林开口了:"真是好久不见了。沒想到能在这里遇上。" 张晶不置可否地说:"是……啊……王先生,其实地球很小,不单单我跟你认识,就连我的那位挪答师兄,也是你的老熟人了。" "哦……他叫挪答。"王树林若有所思。 "王先生,现在牙齿好些了吗?" "沒有……不过我也习惯了。"王树林看了看她,"对不住,连累你了。现在回想起当时你的电话,估计应该是自然之子的人冒充非洲实习生來医院参观,找到了这个样本吧?你变成了解禁者,想必也不是自愿的。" "都过去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当时……我的手机被钢谷的官员正式监控,我怕你一旦说起我有吸血鬼的特征,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要是连累了你那就不好了。可沒想到,还是连累了你,钢谷沒找到你,自然之子却找到你了。实在是对不起。" "那也沒什么。王先生。咱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也总共沒见过几面,可我还是了解你的。你是个有原则的好人。你也不必对我心存愧疚,要不是因为你的口腔样本,自然之子也找不到我,可要不是他们找到我了,我也变不成解禁者。从普通人变成了超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本來也说不清楚。但既然突然乱世降临,普通人就像案板上的鱼rou任人宰割,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十分残酷地死去,而我因祸得福还能活着,并且也学了一点儿三脚猫的本领,这也算是拜你所赐。所以你大可不必这么不好意思,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如果是在过去,王树林不得不脸红,但蔡雪刚刚去世,他心里悲伤到了一定程度,实在也沒有脸红的心情。于是又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