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座谈
看来没走多远,举目四望,就见在二混子的地里有两个人说话,他们走了过去,正好是范长贵和二混子李天德说话。 张英顺喊了一声:“长贵,你过来!” 范长贵听见有人喊,抬头一看是村主任,后面跟着杨县委。 不知为何而来,心里有点忐忑。心想他们来干什么? 是不是为了昨天晚上我在会上冒犯了他们,找我算账来了。 细想想,昨天晚上那一幕,自己太冒失了。一个普通党员,也不知人家有何来头,自己头脑一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人家党员会还没开始就让自己给搅黄了,实在是有点过分! 可——,唉,一辈子就这直脾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找上门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挨点批评也认了,要是处分我,就再给他们掰嚓掰嚓。自觉理亏的他,受党员纪律的约束。忙道:“来了!”爬起身从地里出来,来到他们面前:“主任,找我啥事?” 张英顺道:“你不在你家地里干活,瞎出溜啥。”张英顺像是一本正经地道。 “嗨,二混子他不会种地,你看谁的庄稼也比他家的好,我是在空闲之余给他讲讲种庄稼的道理,谁叫咱是党员啊!” “行啦,别充积极的啦,你给别人讲种田的知识,我信,给他讲?他听吗!谁都知道这小子没正格的,整天喝酒玩钱,耍穷横!” “嘿嘿,这小子脑瓜可不难用,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务正业。”范长贵贵煞有介事地道。 “哼!看来你们两个人说到一块了,你也快成二混子了。” “我——,咱是党员,一不喝酒,二不玩钱,就爱说个直理!”说着不以为然地看了杨辉一眼。接着道:“狗改不了吃死,爱得罪人。”然后嘿嘿地一笑:“昨天晚上的事别往心里去!”接着又道:“一辈子就这脾气,一根筋,为人要正直,就爱说个直理!” 杨辉笑着道:“我就喜欢你这脾气的人。党员吗,就应该坦诚!”范长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刚才我还给他讲了一通做人的道理,希望他能改邪归正,唉,像他这种人——改也难。” “行了,别白话了,杨县委想找你聊聊。” 范长贵心情复杂地又看了一眼杨辉,忙伸出手来与杨辉握了握手:“杨县委,你好!我叫范长贵。” 杨辉笑着道“你好,长贵同志!” 第一句话,李佳贵听了,倒觉着不像是兴师问罪来了,反而觉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道:“杨县委,昨天晚上多有冒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你海涵。” 杨辉听了刚才范长贵说的一番话,到觉着自己有点低估了党员的素质,于是道:“长贵同志,我想找你聊聊,有时间吗?” 范长贵忙道:“没问题,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一定向领导作出深刻检讨,恕我心直口快!反了自由主义。” 杨辉笑了笑:“我一看你这个人就有嘛说嘛,我愿意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范长贵见杨辉这样说,觉着这人没官架子,平易近人,有素质。一下子把距离拉进了好多,毫不见外地道:“嘿嘿,还没吃饭吧,走,到我家吃饭去。” 杨辉看了看天色,尚早,摆了摆手道:“还早呢,咱们就在这地头聊一会吧!” 三个人席地而坐,便聊了起来。 杨辉还没开口,范长贵先说话了:“唉,杨同志,别怪我昨天晚上说话难听,如今村里没个领头的,人心散了,党员的心也散了。” “嗯,”杨辉点了点头,你接着说:“当年毛主席曾说过,只有落后的干部,没有落后的群众。干部往哪里领群众就往哪里走,一点也不错,镇党委这么不负责任,李慎怀干了十几年,没干好把他下了,赶紧再找一个啊,不找了,晾了起来,你说还能有好吗?” 杨辉接过来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看看咱们村如何才能走出困境,把大家的心收回来。” 范长贵听了,心想我一个普通党员,能管得了吗,这也不是我考虑的问题啊,于是道:“杨同志,你说的这个问题吗,我还真没想过,这是你们当官的考虑的问题。反过来说,就是想过,我一个普通党员说了也不算,你们看着怎么办好,就怎么办吧!你放心,只要领导真心实意地为老百姓办事,我一百个拥护!”说着站起身来—— 张英顺道:“长贵,你坐下,领导看得起你,才来找你座谈,别给你脸不要脸好不好!”看得出张英顺与李佳贵说话很随便。虽然张英顺的话难听,李佳贵也不好意思表示什么,便重又坐下来。 “长贵同志,没别的意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村里的发展离不开党员的献计献策,说对说错无关要紧。”杨辉诚恳地道。 范长贵思考了一下,对杨辉道:“我这人不会说话,性子直,有嘛说嘛,说错了当没说。” “没事,你说吧!” “要叫我说啊,还是赶快把两委班子健全起来,便于开展工作。” “嗯,有道理!” 范长贵接着道:“刚才说了,镇里下了李慎怀,光图省事,弄了一个挂名的支书,说了也没人听。”停了一下接着又道:“说白了他也没把心事放在村里。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上传下达的勤务兵。三里五庄都知道,他也没那两把刷子。”杨辉正在聚精会神地听,范长贵停住了。杨辉忙道:“接着说!” “如今你来了,俗话说远道的和尚会念经,哈哈,话糙理不糙!你要是真有心的话,赶紧地把村里整治一下。你们多走走,听听下面的呼声。再不整治,这个村乱的没法要了。” 杨辉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刚才你也说了村里的有个领头的,就说眼下咱们村谁能胜任这个支书?” 范长贵想了想,脑子里突发一个念头,是不是想让我当这个支书?心道,我可干不了,咱没那个脑瓜。再说了李慎怀留的这个烂摊子,就是有能力的,也难以收拾。退一步说,李慎怀并不是不想干,而是镇里不让他干了,谁要是接了这个支书,他还不跟谁杠上啊,他这个老狐狸能让你干好吗?想到这里范长贵摆了摆手道:“首先声明,我干不了,你们也别打我的主意。” 杨辉笑了笑,心道,我并没往这里想,接着道:“你给提供一个人选?” “唉,要说人选吗,也不是没有,十几年前李慎怀的前任,叫刘万明,这人为人耿直,党性强,工作也干得很出色,当时不干的时候就说个人年龄大了,有点力不从心,才退下来的。十几年过去了,再让他干,恐怕也难。至于别的人吗——,嗨,对了,当时他培养了一个接班人,现在人家在外面当大老板,没那个可能!其他人嘛,别说干不了,就是干了,说实在的,李慎怀留的这个烂摊子没人接。”停一下范长贵接着道:“要不再让李慎怀接着干吧,这个人虽然有点私心,好歹村里有个正头香主,嘛事有个捏拙的。再乱还能乱到哪里去啊,干脆就让他接着干算了。”他说着话也是想试探一下杨辉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