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海贼的踪迹

    萧盖道：“因为河船一般都是平底船，吃水浅，被海上的风浪一掀就容易翻转。我们平时在江上截道都乘小船走舸，速度快，能依靠飞索登上商船。遇到官军也是不会正面对抗的，依靠对河道的熟悉来与官军周旋。但走舸是小船，长途行进过于艰辛，也根本无法入海，所以我才命人带来了这艘船。它原是商船，船大而且船身平稳，才能载得了你们这么多人马。但是它速度不快，也抵抗不了海上的风浪。所以你们一定不能出海太远，只能在近海行动。如果在海上遇到官军的水师，那也别想着靠它逃走，只能弃船。”

    林雁雪一挥手：“罢了，到了海上再说。到时候抢一艘海船便是！”

    萧盖笑了一笑：“不，就算给你们一艘海船，你们也无法独力远航。”

    林雁雪大大地不服气：“为什么？我们都是江边长大的，水性不差！”

    萧盖摇摇头：“海上比江上凶险百倍、千倍，水性再好，能横渡茫茫大海吗？必须懂海，知道如何cao控海船才行。在海上行船，需要舵工、缭手、扳招、上斗、椗手等水手，最最重要的是需要经验丰富的船长。你们有这样的人吗？你们懂得如何航海吗？”

    他话头一转：“所以，各位世侄，不如听世叔一句劝，留在咱们九溪十八寨。九溪十八寨虽小，也能保你们平安；长江虽然不如大海广阔，也有往来不绝的商船，足够咱们吃用不尽了。”

    武十郎认真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发现他眼里是诚挚的关怀，心中的担忧放下了：“萧伯伯，我们还年轻，想去闯一闯。没有船我们可以去找，不懂航海我们可以学。我的祖先能赤手打虎，我就不信我做不了海里的一条鱼！我们是梁山后人，只要心里一口气还在，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您尽管放心吧！”

    萧盖有些惊异地看了武十郎一眼，摸摸他的头：“你是武十郎吧？你阿爹葬礼上我们见过，没想到现在长这么高了。好小子，小小年纪，豪气不浅！好，那萧伯伯就不婆婆mama的了。咱们这就上船，出发！”

    听着二人的对话，一众年轻人心中不由也都升起了壮志豪情。若论世间事物的壮阔，有什么比得上大海？三国时曹cao就在《观沧海》一诗中说大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在辽阔无边的大海面前，日月星辰都渺小无比，好像是从大海中钻出来的一样。

    更不用说关于大海的无尽传说了。巨大的海兽、无边的宝藏、海中的神龙，这一切瞬间涌上少年们的心头。

    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样？没有海船又怎么样？只要有一颗纵横大海的决心，那就足够了！

    武十郎和鲁直侠、林雁雪凑了凑，将身上的银钱拿出了一多半，才觉得勉强够得上这艘船的价值。萧盖推辞数次，见三小实在坚决，这才勉强收了。大伙儿这才依次登船。

    很快，船缓缓开动。萧盖作为大当家，不便亲自送行，派了三艘走舸随行护卫大船，还安排了八名水手来替众人cao船。别了此人，就真的与所有亲人彻底告别了，众少年不由得都心有戚戚焉。

    船随水走，六和庄、战死的兄弟姐妹们似乎都被远远地抛下了。一种淡淡的别愁弥漫在船上。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长江两岸虽没有不止的猿啼，船行速度却是一样的迅疾。顺流而下，不到三日就已经抵达长江入海口。

    宋朝最繁华的港口一个是泉州港，另一个是广州港。长江入海口此时只是上海浦的一部分，尚未设镇。所以也远远不如后世时那般繁华，来往的船只不多，对于出海船只的检查也并不严。众人拿钱开路，顺利出海。

    三艘护卫走舸在此就辞别众人，掉头返回了，八名水手却留了下来。为首的水手是个皮肤黝黑的精干汉子，对着聚集在甲板上伸长脖子看海的众人道：“诸位少爷、小姐，小的们奉大当家号令替各位cao船，要等到诸位在海上安顿下来才会离开。如今入海口已到，不知各位入海之后是向北走，还是往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