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雪雁失踪2
怀袖定定地望了眼月荷充满担心的目光,轻轻点了下头,一个利落的滑步,飞身消失在夜色之中,雪额也一个纵身跳跃,随之不见了。 怀袖带着雪额从后园的花墙出出了清芷宫,因为雪额一身雪白斑斓的毛皮,在暗夜里格外显眼,怀袖只得一路挑拣偏窄小径,向胤礽的毓庆宫疾速潜行。 天渐入寒,深宫入夜时分,除了巡夜的侍卫,其余各宫皆紧闭大门,深深的永巷内,唯有如勾月色洒下一地宁静的银白华光。 怀袖身姿轻盈,步履如飞,雪额也格外的乖巧听话,紧随怀袖身侧,一人一兽,小心躲避开侍卫的巡查,很快便來至毓庆宫后宫墙下。 毓庆宫位于紫禁城东苑成肃殿和奉先殿中央,是康熙特别选來为太子起居,研学之处,平素本就來人不多,此时入夜,更比旁出安静许多。 怀袖警觉地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附下身轻轻拍了两下雪额的头顶,雪额很乖巧地坐在了地上,一双明亮的虎目紧紧注视着怀袖。 怀袖独自飞身跃上宫墙,先用单臂将身体挂在墙边,小心向内查看。 此处正值毓庆宫的后园,临近冬日,花园中百花萧杀,只剩几株松柏绿意犹存,颇有萧条零落之意。 怀袖仔细查看了园中的各个角落后,低头向墙根蹲坐的雪额轻轻摆了下手。 雪额立刻会意,蹲身一个纵跃,两只前爪利落地攀上了墙头,紧跟着一蹬后腿,矫健的身子悄无声息地落入园子内,怀袖也跟着跃进了院内。 怀袖从未來过毓庆宫,此时又是夜晚,加之康熙对太子胤礽一向极为重视,料想此宫侍卫必定侍卫众多,正思索如何寻人时,雪额却突然纵身跃了出去。 怀袖心下大惊,立刻轻唤:“雪额,别乱跑!”也跟着追了过去。 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是深更半夜,且她此时一身夜行装扮,倘若真的被宫内侍卫逮住,后果必定不堪想象,或要株连疆北的将军府也说不定! 怀袖心中焦急,脚下更是箭步如飞,见雪额跑了几步,突然一跃,竟然匍匐在了地上,怀袖的身子跟着趴在了雪额的身上。 “小祖宗,你吓死我了!” 怀袖将身子死死压在雪额身上,狠狠揪了下它耳朵,以示惩罚。 雪额却晃了晃毛茸茸的大脑袋,将嘴拱进怀袖的手心里。 “乖乖,回去再撒娇,咱们先办完正经事,回去我给你现宰牛羊犒赏!”怀袖口中低声哄劝着,手正欲去抚摸雪额的头顶,却发现手中似乎多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怀袖心中又是一惊,立刻直起身子,借着月光伸开手掌一看,居然是个白色的绢制荷包。 怀袖迅速翻转过被雪额含过的湿漉漉的荷包查看,见另一边端端绣着一对比翼齐飞的大雁。 这必定是雪雁的荷包无疑! 塞北的女子与中原女儿不同,手帕荷包上的绣样,极少有绣花儿草儿的,多半喜绣梅花鹿,大雁,喜鹊此类吉祥兽畜,而雪雁和红晴二人随朱赫塔娜入京多年,更将念家的心思全用在了此间。 沉思间,怀袖手指下意识紧紧攥紧荷包,发现其中有些微微发硬块状东西。 怀袖带着雪额寻了个隐蔽的树丛藏身,将里面的东西倒出來,见果然是一块大烟膏子,且还是新鲜尚未用过的。 怀袖看着手中的大烟膏,心中先前的疑窦豁然明朗,果然如她所揣,雪雁一直因此受人挟持,且挟持雪雁之人,就在这毓庆宫内! 此时雪额也将鼻子凑过來嗅,怀袖将大烟膏揣进怀里,只将荷包给雪额闻。 怀袖伸手抚摸着雪额毛茸茸的头顶,低声道:“好乖乖,今夜寻着雪雁就全靠你了!” 雪额仿佛听懂了怀袖的话,抬起头,凑近怀袖脸侧,轻轻地添了一下,之后,转身又向着刚才找到荷包的地方走去。 怀袖此时已经确定园子里无人,也放心跟着雪额慢慢地走,雪额这一次走的有些慢,且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绕出了毓庆宫的后园子,走到了一条略显荒芜的小径上。 怀袖边走,边四下张望,她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跟着雪额缓慢地走着。 雪额走到了一棵树下,突然抬起前爪,在树皮上抓了几下,之后又绕着树干转圈。 怀袖不明白它的意思,也围着树仔细打量,却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再往回看,此处已经距离毓庆宫有一段距离了。 莫非……雪雁不在毓庆宫? 怀袖心下思揣时,雪额却已经离开了大树,向着另一条永巷而去,怀袖见状,只得默默跟在其后。 雪额边走边嗅,走走停停一阵子,怀袖远远地听见更鼓敲了两下,已经交二更了,看了眼前面走着的雪额,悠哉摇晃着长尾巴,一副闲散模样,完全沒了刚出來时候的机灵劲儿。 怀袖猜想它多半是累了或饿了,想回去了,便欲打道回府,雪额却突然张开四爪跑了起來,怀袖立刻加紧脚步跟上。 雪额转过眼前的窄巷,身形一转,向着宽巷的一处漆红大门自奔过去。 跑至漆红宫门边,雪额正欲抬爪扑上门去,却被怀袖一把抓住颈子里的皮毛,硬生生拦了下來。 怀袖难掩眸子里的惊异,抬头想着朱红大门上方看去,只见门两旁的宫灯明晃晃照亮门楣正上方的金漆竖匾,三个亮灿灿的金色大字映入怀袖眼帘。 钟粹宫! 怀袖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了一遍,握着雪额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 呜呜…… 雪额被怀袖抓地有些吃痛,低低地呜咽了两声,才将怀袖从惊诧中唤回神智。 怀袖缓缓蹲下身,温柔抚摸着雪额柔软的白毛,轻声问:“乖,雪雁可是在这儿?” 雪额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怀袖的手掌心,眨巴着一对晶亮的虎目望着她。 怀袖再次站起身,贝齿死死咬着下唇,抬头望着眼前紧闭的朱漆大门,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临行时,月荷殷殷叮嘱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