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牢

    送走了郭丹，笑儿坐在窗前望下面的街道，城市的街如一条条火龙，交织绵延向着她不再熟知的远方。

    她握一杯温水，一点一点的轻啜浅饮。思绪随着氤氲的水气弥散开去，她在玻璃窗上一画一画的画着，长长的街道，散着光晕的路灯，小小的拱桥，散落的雪花。画着画着眼睛就开始模糊了，画着画着所有的画面就有了生命。画着画着她发现了自己的心之所向，怎么可以这样！她伸手胡乱的擦掉那些只有她自己看得懂的线条。轻轻举杯，我回来了，你知道吗？她还是无声的向着茫茫夜色问了这句。

    柳尚志难得回家住一晚，女儿敬童缠着他讲救火的事。

    “爸爸，爸爸，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开那么大的救火车的？”

    尚志捋着她的黄毛软辫柔声说：”那时候呀，那时候爸爸二十多岁，那时候呀还没有你。”

    “爸爸，爸爸你二十多岁是什么样的呀？爸爸，没有我那我什么样啊？那我那时候在哪里呢？”

    “你能不能让爸爸一个一个的回答呀？你问的太多我都忘了。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的？”尚志逗弄着她说。

    “我问爸爸你二十多岁什么样？你的脑子怎么这么笨呀？刚刚问过你就不记得了。爸爸你不会像奶奶那样不记得我了吧？”说着委屈的吧嗒吧嗒掉下了眼泪。

    “哎呀呀，这怎么哭了呢？没有，没有，爸爸逗你玩的，爸爸都记得，都记得。”尚志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爸爸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比现在年轻呀，年轻你知道吗？”

    “哈哈哈，爸爸你真好玩，年轻，年轻就……就是可以不穿纸尿片了呗！你看啊，我小孩得穿纸尿片，奶奶老小孩也要穿纸尿片，所以不穿纸尿片的人都年轻。对不对？”敬童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哎呀，怎么说呢，对吧？应该对，对。”尚志故意好像很困难的思索着答案。

    小敬童似乎很满意这个问题的结果，又歪着脑袋继续问：”那我呢，那我呢，你年轻的时候我在哪儿？”尚志无奈的抓着头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看着爸爸回答不上来，小敬童又瘪起嘴来要哭的说：”爸爸你还是忘记我了。”

    尚志抓着她的肩膀求饶的说：”你真冤枉我了，我真记得，我真没忘。真的！”

    小敬童挂着眼泪的脸上马上雨转晴，脆生生的说：”那我在哪呢？老师说了，说谎话的都不是好孩子。爸爸你不许骗人。”

    这时薛童头上裹着毛巾，走了进来，小敬童马上转移目标跑到mama身边：mama，mama你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在哪里呢？爸爸他好像不记得我了。”

    尚志看着薛童：”我真被你女儿打败了，你快点接上吧。”说完跳下床，冲进浴室。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呀……”薛童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真的好久没有想那个时候了，有多久了，宛如像上一辈子似得，但又似乎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