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中央山脉之战（3）

    第一例病患出现的时间，是在奥特多夫光复之战开始后的第七个月。

    在威尔省，一种离奇的新型疾病开始在奥特多夫辅助军中爆发。症状表现为在战斗过程中不受控制的流泪、粘稠并散发着恶臭的泪水在短时间里就会糊住整块眼睑并造成恶性的红肿，进而致使患者不能视物。情绪低落的患者往往会在此后的几天里啜泣乃至恸哭，进而导致病情加重；这种流行病最严重的后果是造成患者眼球的化脓和溃烂，以致永久性的失明。

    此种被命名为“悲泣症”、也称“泪瘟”的疾病很快就以令人恐慌的速度蔓延开来。据信，某种常见于口粮袋、制服褶皱、弹药包甚至是帝**事读本插页中的螨虫身上携带有病卡尔，这种螨虫的繁殖速度快得惊人，且很难通过卫生手段防治。病情的爆发对军方的行动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对列奥托德要塞的围城计划因此失败、原本进展顺利的拉维肖光复作战也因而停滞。

    罗伯特-卡尔在得知疫情的严重性后第一时间赶往塔拉萨，将原本亲自指挥的普兰迪乌姆行省光复计划交由首席智库提古里亚斯以及审判官格蕾法克丝代为指挥。卡尔同时了解到：仅有凡人士兵会感染上泪瘟，迄今为止尚无一桩发生在阿斯塔特修士或是机械护教军内部的病例——另外，尽管并非对此完全免疫，修女会当中仅有个别几桩轻微的病例出现，对此，有人的解释是圣徒的庇佑，但更具说服力的论点是战斗修女们的坚定信仰帮助她们抵御了疾病的侵袭。

    不管真相为何，卡尔所担心的并非这种疾病本身——真正令他牵肠挂肚的乃是麾下的子民。当卡尔抵达拉维肖时，他原本已经做好面对凄楚和恐慌的心理准备；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卡尔的驾临带来了奇迹。

    盘踞于环状平原上的钢铁勇士在营地里设置了强大的防空火力网，而他们显然不欢迎卡尔的到来——尽管如此，卡尔也无心将时间浪费在迂回上，横穿过钢铁勇士们的防空弹幕，卡尔乘坐雷鹰抵达了位于阻焊峡谷的帝国营垒。

    在机枪阵地旁，卡尔找到了此地的西格玛教廷军指挥官，卡尔用盖过枪炮雷鸣的嗓门命令指挥官带他去见患者们——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机仆们cao纵着重火力摧垮了恶魔引擎集群的又一次进攻。

    仅此营垒一处，就有数千名病患——他们大多是坦克车组、炮兵班组以及步兵班组的成员；为了防止疫情扩散，病患们被隔离在紧急搭建而成的棚屋中。

    即便隔着铁门，从棚屋内传来的低沉而压抑的悲泣声也足以令卡尔动容；然而，从卡尔伸手推开装甲门的那一刻开始，呜咽声渐渐平息了。

    一个接一个，患者们从病床上起身，欣喜万分地眨巴着复明的双眼；即便是那些已经完全失明的病人也发出了舒心的轻叹——数个星期以来，他们首次安稳地入睡了。

    没人能解释其中原因，但有一点不言自明——卡尔的出现治愈了所有人。

    同样的情况在另三处营地里再度发生；卡尔出现的地方，肆虐的泪瘟不治自愈、散布病菌的螨虫成批死去——医护兵与药剂师对此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国教很快就开始宣扬这一神迹。

    ——此乃帝皇的恩恕！牧师们奋力挥舞着国教徽记，大声疾呼道——神子的身姿是如此耀眼，只因那正是父神的救世之光！

    接下来的数周里，虔诚的信徒们成群结队地赶来朝拜卡尔；而卡尔本人则忙于在疫区间奔波，卡尔深知：在忙于化解疫情时，他同时也正缺席着一场意义更为重大的战争。

    然而，在帝皇所有的儿子中，没有谁能够像卡尔一样负有人性，他自身的恻隐之心决不允许他弃子民于不顾——尤其当他是化解病痛的唯一人选时。

    卡尔的行程由数日变成了数周，而泪瘟却仍在蔓延——更糟的是，在卡尔清理过的地方疫情又再度复发；没有了卡尔的天才指挥，光复作战开始遭受挫折，混沌在数个帝国已经取得优势的行省组织起反扑；于此同时，阻碍奥特多夫和周边地区通行的亚空间风暴正在愈演愈烈，。

    最后，大导师沃戴斯与卡尔进行了会面。二人之间发生了一番激烈的争吵，但沃戴斯在卡尔的愤怒面前毫不退让，最终，大导师成功迫使卡尔面对他早已察觉的真相——

    ——数周以来的努力根本徒劳无功，卡尔并没有“治愈”那些患者，这并非卡尔的长项——事实上，沃戴斯已经在泪瘟的蔓延过程中辨识出了纳垢印记的存在；瘟神不过是在卡尔现身之际不情不愿地收回它的“祝福”，并在卡尔离开后又兴高采烈地将之再度散发。卡尔被瘟神玩弄于股掌之间，混沌正是利用他拯救子民的决心，将其诱入了一个永无止尽并且注定失败的圈套中。

    尽管大为光火，卡尔还是认同了沃戴斯所作的判断，他更进一步判断出纳垢的终极意图是迫使自己困守于领地之上而无暇顾及发生在广阔帝国内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