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亭前逢宋五
“哪里有什么真的韩山佐,该如何应对?”剑南进奏院的刘辟有些恐慌。 “什么韩山佐,不过是韦皋、高岳和杜佑这三位,好,恰好剑南幕府判官刘辟,扬州大都督府司马顾秀,还有岭南五管判官郑元先前因献什么符瑞,而今还都在京师内,便可代替各自节度使,于曲江和柳子论衡,不用在朕的面前乔模乔样的。”延英殿内,皇帝也是打出个巨大无比的炮丸。 宰相们也装聋作哑不下去,便飞堂牒给京兆尹李充,让其安排在曲江的“郡县、封建论衡大会”。 结果临开战,顾秀忽然推脱染病,无法成行。 韩山佐顿时只剩个韩佐。 皇帝暗自认为得矣,看来高岳还是退缩了。 而少阳院内,王叔文、王、柳宗元和刘禹锡同样在积极筹备。 最终刘禹锡定下三策: 上策,直接将对方的封建论给驳倒,然后谴责杜佑,顺势让朝廷正式择选安南都护前往交趾,以示神器不可侮慢; 中策,承认杜佑对张舟的任命,但推阻三大方镇封建的势头,而后从长计议,将神策军慢慢收缩回京师来; 下策,万一论衡失利,那就将错就错,韦皋、高岳和杜佑不是想封建吗?那索性把一大批十王宅的借机都分封出去,和他们杂处,分割他们的方镇土地,逼迫他们退缩。 深秋时节的曲江,已远不如春夏时热闹,可听说最近的国是舆论大争即将在此召开,圣主和太子都会驾临南面的落霞亭,而宰相们会聚集于旁侧的尚书省亭子,京师内的士子、官僚、商贾、娼妓还是如云如霞云集,他们大多呆在杏园和慈恩寺左近,准备远观柳宗元和韩山佐辩战的风采。 足足三十顷的曲江水面,秋波明净,水波微兴,红色的水草铺在湖浒间,亭子、楼阁、寺观、彩棚间,都是攒动的人头。 皇帝的车驾自夹城而来,直抵紫云楼下。 羽林仪仗队伍里,步行前往落霞亭的皇帝,忽然在跪拜的百姓群里望到个见过面的人。 “宋五,是你否?”皇帝停下脚步,忽然发问说。 那人身上像是被电流过般,抬起满是皱纹的额头,遥遥看到皇帝,不由得惊得长大嘴巴,手都抖动不已。 这个人居然是皇帝? 而他身后穿着彩色礼衣的美妇人,相貌依稀也有印象不正是当初伴在皇帝身边的那俊俏少年? “西明寺匆匆一面,迄今也有二十载了。”皇帝喟叹不已。 宋五,正是当初寄寓在西明寺里的举子宋济。 而今的宋济,已然须发皓白。 皇帝头上的白发也非常之多。 可两人的相貌尚未大变,故而还能互相回忆起来。 “是,是!”宋济恍若梦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神威子弟的长戟交叉,把他挡在了皇帝的外面。 “来此何为?” “听大手笔河东柳子厚,与韩山佐的论辩,希冀来年策问会用到。” 皇帝默然,接着哑着嗓子问,“二十载,足足二十载,宋五尚未文场奏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