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杜黄裳出镇
北线官军蒙受重大损失,南线也祸不单行。 原本武昌军已集结于应城,准备进攻淮西劫**盘踞的安陆,可临阵前节度使李兼忽然卒中暴薨,六千武昌军将士顿时群龙无首,在行军司马杨凭和判官柳镇的护持下,虽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可进攻的步伐却由此搁置下来。 见李兼死,鄂岳沔旌节归属尘埃未定,原本准备增援的荆南节度使樊泽,和湖南观察使李巽都只能按兵不动。 凌云栅军营里,白色的帐篷,白色的雪,黑色的土,还有赤红色的血迹:淮西军的骡子列成长队,其上驮载着一具具尸体,正在往郾城的方向行去。 尸体全是淮西方士卒的,这时吴少诚胡须上落满了冰雪渣子,脸色铁青地望着这一幕。 其他淮西的大将,都立在他的身后。 其实先前的恶战,虽然官军损失较大,且营寨被焚毁,往后退了十多里,吴少诚在明面上的战绩比较好看,可己方也实打实战死两千人。 官军的背后,是整个朝廷在提供支持,回血速度很快。 而申光蔡,死了两千精锐,这流出去的血短时间内是很难复原的。 听说,看魏博的田绪不敢有所举动,朝廷还准备把河阳军和义成军给调往淮西战场。 这种力量不对称的压迫,还是让吴少诚非常难受。 但随后帐幕里,李元平却极力建言:“节下,兵道就是虚虚实实,欺瞒jian诈,官军战死的数目,我们便鼓吹为一万,己方阵殁的我们便缩小为五百。” “然后呢?今日胜,死两千;明日胜,再死两千。然后淮南、鄂岳、河阳等军再围攻而来,我蔡州就再也不会有搏战之兵了。”吴少诚大为不满。 李元平便献策:“只要将这些数目给宣扬出去,说凌云栅之战,我淮宁军大捷。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会替我们发话的,且看朝廷态度。” 听到这话,吴少诚皱着眉头思索会儿,便点点了头。 此刻,帐幕外一处鹿角后,吴少阳立在隐蔽处,他对面正是吴少诚的家奴鲜于熊儿。 “依你看,这仗有无胜算?”熊儿询问吴少阳说。 吴少阳默然不言。 虽然他在之前还属于主战派,可谁料到战局越来越扩大,朝廷的态度也愈发强硬。 原本吴少阳想得是,对朝廷官军取得一场局部性的胜利,便逼迫其和谈,让渡给淮西更大的权益。 以前各方镇如此对朝廷,很少有失算的时候,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可此时不同往日,朝廷拥有强大的机动预备军力,源源不断地来到淮西周边,而主持军政的宰相手腕也非常强力:打总体战,淮西其实根本不可能善终。 最后,吴少阳摇摇头,低声对鲜于熊儿说了些什么 大明宫金銮殿,四周林苑满是银色霜雪,皇帝坐在有些阴冷的东堂中,靴子里的脚趾因为冷不断蜷缩着,口中哈着白色的雾气,面前堆满了奏疏。 陆贽和杜黄裳便坐在对面,侧边则是翰林学士韦执谊、李吉甫、卫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