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追责襄阳军
三日后,高岳马不停蹄,赶到了山南东道节度使董晋的行营处。 董晋这次率两万大军,自南阳出发,加入到对淮西的征讨战事,小溵河之战里却率先退却逃跑,损兵折将,然后他连汝州都不敢守了,因为三千淮西兵攻占了襄城,就在他对面,吓得董晋直接退到了鲁阳关,准备随时回本镇去。 汝州若是不守,那帝都洛阳便危险了。 鲁阳关,董晋的营地里,高岳领着数十随行的三衙军吏和甲士,昂然走入进来。 节度使董晋心虚,急忙退往一侧,而其他山南东道的大将们,则全都起身拱手行礼,唱喏完毕后,个个低头,哪里还有昔日跋扈的神气。 高岳立在中央,当即就冷下脸来,将鞭梢摁在了对面的书案上,低声而清晰地问:“小溵河之战,是哪位最先脱逃的?” 董晋吓得面无人色。 诸位将领们更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足,足立地,毫不做声,都像泥胎木偶。 “既然无人肯担当,那便问监军使好了。”言毕,高岳将鞭梢,直接指向山南东道监军使薛尚衍。 薛尚衍被问得目瞪口呆,然后也只能陪着笑脸解释说,当时是另外一翼的宣武军先私下退却,才导致蔡寇掩袭大至的。 “没问宣武军,宣武军马上自会去找宣武军的罪失,现在我问的是山南东道的队伍,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岳语气十分冷峻。 薛尚衍龇牙咧嘴,抓耳挠腮。 “身为监军使,职责便是监视刑赏,奏察违谬,可现在却如问道于盲,那便斩薛尚衍!”高岳喝问道,接着身边的李宪李愬兄弟,顿时拔剑出来。 薛尚衍向来为宫廷里权势熏天的大阉,现在监临襄阳诸军,僚佐、军将莫不对其巴结有加,现在却被高岳训斥,居然还要当场斩首,吓得他顿时没了威风,就上前大喊:“汲公宽恕则个,是十将杨尚清和鼓角将方凝之最先脱逃的!” 顿时帐幕内大哗,杨尚清和方凝之即刻跪下,抱住薛尚衍的大腿,连呼求脱罪。 “斩杨尚清、方凝之。”高岳毫无回旋余地。 “无罪。”两位连声呼喊抗辩不绝。 “两军对垒,私下脱逃,动摇军心,覆没将士,还说无罪?” “小溵河之败是我们的罪过,那当初丢了长安,播迁奉天又是谁的罪过?” “庸奴,尚不知死耶!”高岳大怒,很快两将便在众目睽睽下被推出去,须臾血淋淋的头颅便被献上。 山南东道的大将们无不束手,两股战战,精爽顿失。 “小溵河之战,谁又是殿后,最后走的?”高岳随即问道。 这下薛尚衍再没多余的动作,干干脆脆地说:“检校驾部郎中、行军司马于頔,有殊功。” 这时于頔转出,对高岳行礼。 “莫非是前长安令于允元?”高岳发问说。 这时于頔便说是。 于頔,乃北周太师于谨的七世孙,以门荫起家,而今正在董晋幕府里为司马官。 先前小溵河之战里,只有他领数百士卒,临败不乱,徐徐保护董晋安全退却。 高岳便对董晋说:“山南东道,管襄、邓、唐、随、郢、复、均、房八州。董相公既不谙军事,可又东临淮西蔡寇,战情紧迫,不妨将唐、邓、随三州析出,以于允元为唐邓随节度使,掌大部兵马;董相公则继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以襄、郢、复、均、房五州赋税,补给于頔军马,共讨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