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喝茶

    天空湛蓝，和风如煦。蓝小明回到神院时，一切如故，神院安安静静的，不时有笑声从楼宇中传出，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石板路上三两的行人并肩走着，谈笑正浓；枯枝上秃鹰不时磨嘴，抖翅，也昏昏欲睡；草茵上三四只乌鸦追逐，嬉闹，斗智斗勇。

    一切显得那么安详，陌生，蓝小明好像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

    蓝小明先是去找寻皋，他不在。

    没有落脚处，他在地藏湖畔发呆，打瞌睡；然后去街上漫无目的走上一阵。

    午时，福佑寺的钟声似乎没有晨间的悠远，嘹亮；也没有黄昏时的庄严与浑厚。钟声经过街市，变得浮躁，轻飘，它更像世俗里的仪式，不可或缺，也无关紧要。

    蓝小明折返回住宿区时拦住了郑小刀，郑小刀提供了一个让蓝小明略感忧心的消息，寻皋已经两天没露面了。

    蓝小明去往统务楼，想翻找些任务试着做一做。

    除了百罪案，任务都去往人间，需要短暂驻扎一到两个月，蓝小明有些失望。

    出来时就遇到了洪素娟。

    洪素娟盯着蓝小明看了许久才迎上来，走近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寒暄了几句，将要分开时，洪素娟鼓起勇气邀请蓝小明去喝茶。

    蓝小明是想拒绝的，他没钱请客，也没有心境喝茶。可是寻皋的下落需要找个人认真打听一下，也或许蓝小明只是想找个进入人群的借口，他实在太孤单了。

    两人刚要走时，司马巽昧追了上来。

    司马巽昧直接说：“蓝世明，刚刚神院批准成立了神罚三组，调你入队做我的副手，能聊聊吗？”

    司马巽昧和洪素娟礼貌地点头，又看向蓝小明的眼睛。

    蓝小明从话语中已经听出强制性的端倪。

    他刚从陷阱中逃脱生还，对于这种任务已经相当警惕。谁知道这背后又有什么手段呢？面前的都是棋子，看不清背后cao控的人，每一步都有风险。

    司马巽昧为人耿直，做事认真，这种性格的人心很重，有时会把某些不能言说的应承视作人格缺陷，甚至道德瑕疵。与这样的人相处，要坦诚以待。可是蓝小明和司马巽昧的目的是不同的，思想乃至行动上必然会有冲突，他不想辜负了司马巽昧，更不想害了她。

    这个案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如果跟着司马巽昧闯进罗网，到后来没有帮到司马巽昧，反而可能让她无辜赔了性命，岂不害了她。

    所以蓝小明犹豫，即使他需要钱，需要一个活动的身份和借口，他也无法立刻下决心。

    蓝小明笑道：“我中午还没吃饭，师姐和我们一起去吗？”

    这种邀请，客人本不该僭越的，可是蓝小明知道司马巽昧虽然耿直，绝不愚蠢。

    司马巽昧急忙摇头道：“你和娟子去吧，三个时辰后到练习室来找我！”

    “不要拖延时间，我不喜欢拖延。”司马巽昧最后强调道。

    司马巽昧心思细腻，已经给了蓝小明足够的时间，三个时辰不要说吃饭，生孩子都够了。

    蓝小明点头，应诺，“我会提前到！”

    蓝小明和洪素娟坐在茶馆包间的时候，已经没有当初那样陌生，但是两人话都不多，气氛时有尴尬。

    洪素娟坐在对面反复的冲泡茶具，擦拭茶具。

    她烹茶时手法娴熟，一丝不苟，柔嫩的玉手在茶壶和茶杯间来回挪动，直到冲泡出了一壶满意地茶，才莞尔一笑，郑重递给蓝小明。

    蓝小明在旁安安静静坐着，分不清那些动作的含义，茶到了嘴边，先抿了一口，试了温度，然后啜饮了一小口，裹出滋味，可是终究是渴了，两口就吞下了肚。

    茶水生津解渴，满口的余香，回口还有些微微的甜味。

    洪素娟已经倒好了第二杯，递到蓝小明手上，两个人还是不说话。

    终于可以矜持些，慢慢喝了。

    洪素娟喝了一口，把茶杯捂在手间，问：“听说这次任务很危险？”

    蓝小明点头称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洪素娟又道：“我以为你今天会拒绝我！”

    蓝小明想了想道：“不会的。”

    “为什么？”

    “我能分得清。”

    “分得清什么？”洪素娟抬眼，追问。

    “你是你，虽然你也不属于你。”蓝小明说话的时候盯着墙壁，他又道：“我和你们是不同的，我不属于这个地方······我能接受你们，无论你们怎么看我，对我。索性我暂时还活着，还能在这里说清这一切，即使说清了，道理也是一样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洪素娟想了想，似乎没有完全听懂，却转了话题，又道：“你杀了黑麒是吗？”

    蓝小明坐直身子，脸色凝重起来，紧皱眉头，许久道：“确切地说是他想杀我，我没有办法，我想活着！”

    洪素娟叹了口气，许久道：“香颐如果能回来，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了解她的性格。”

    “我知道！”蓝小明点头，气氛陷入尴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