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最难做的是好人
蓝小明理解物界众生，这个世界，无论是人间，还是天国，做好人的代价都太大了，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做好人。 对于堕落之前的物界众生来说，被穷困所限，毫无个人意志，一旦坚守所谓良善，势必艰辛落魄。 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一样，他们一生在寻找蠢蠢欲动的机会，一旦嗜血给他们带来财富与名誉，一旦放纵给他们带来自由和和快感，即使最清醒的，自诩天地立心者也会模糊在对自我的放纵，和对别人的践踏上来。 在生存这条道路上，从来没有幻想国。 蓝小明断定，到现在，即使物界众生也已经分不清是自甘堕落，还是现实所迫，在绝以及无望的牢笼里，他们正在制造更多懦弱的借口，正在制造更多血腥的金字塔，无论他们低等的王国代谢凋零，转瞬消灭。 事实上一旦信念溃堤后，人们就会理所当然放弃了好与坏，善与恶，他们会诅咒一切鲜活的字眼。 在轮回向最黑暗的深渊之前，只有鲜血、痛苦和死亡才是通往天堂的路。 蓝小明觉得自己该好好享受杀戮，当铭记这种快感的时候，就可以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蓝小明的脸上闪烁出一片如曙光一样的笑容，那笑容迅速掩盖在如乌云般的理智中，他仔细打量二十个人。 二十个人面目狰狞，让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然而，这种外表邪恶的人大多反而没那么邪恶，他们邪恶的背面更多是可悲，不过仅仅到此为止，因为对于他们无需怜悯。 他们身无甲胄，统一穿斑红麻衣，脸上、脖子上、手上密布着青痕条纹；鼻翼上、耳朵上、下巴上戴着白金圆环。 为首的大汉高两米，龙首，熊身，麒麟臂，左手握着一把菱孔秃鹰刀，刀上开出深长的血槽。 他望向蓝小明时焦躁不安，眼神阴森恐怖。 “还剩最后五分钟，请参阅资料后尽快下注。”贵宾台前，一位老者提醒所有人。 看台上议论纷纷，预定的比赛临时被取消了，这场比赛谁都摸不清头绪。 嘈杂的议论伴随着混乱的意志，而混乱的意志就像剥皮宫殿的灵魂，那含混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像菜市场里的俚俗，又像寺庙里的禅经。 贵宾席上一个老者和一个少女刚刚走进来。 老者凤目长眉，红脸白须，眼神安详；女子身材窈窕，面容清丽，态度端庄。贵宾席上认识他们的人纷纷起立，寒暄。 老者示意众人坐下，观察了台下许久，不解道：“熊成龙是蝉联两季个人决斗赛的冠军，他怎么会领头参加二十人混战赛呢？而且对面只有两个人。” 旁边的女子闻听注意到了异常。 老者打开光脉，看了下时间，又道：“这个时间点，神院弟子正在聚会，两个人都来自于人间，按理说他们对天国、乃至剥皮宫殿毫无了解，他们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还参加这么危险的群斗呢？” 女子急忙打开光脉，许久后回道：“这两个人是泥斑和闫法真带来的，一个叫蓝世明，一个叫寻皋。蓝世明进入神院时成绩排名第四，寻皋排名第五，武功还算可以，但是实力和熊成龙相差悬殊，这无疑就是送死啊！” 老者冷笑了一声道：“不知道又是得罪了哪方神圣！不过，轻易就被人算计，我看也没有必要惋惜。” 女子笑了，深以为然。 “怎么还不开始！” 熊成龙大吼了一声，已经迫不及待，他摇动着肩膀和手臂，眸子燃烧着杀意，就像他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光。 咚！咚！咚！三声鼓响，比赛开始。 熊成龙如龙跃起，起步的刹那就已经飙起狂风，引得看台上一片惊呼。他的速度极快，一步就是十四五米。 台上的老者微微点头，这样的实力比很多修炼多年的神院弟子还要强。 “杀，杀，杀！” 场上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山呼海啸，人人都情难自抑，热血沸腾。 物界其他人也开始冲锋，脚步贴着地面，腰胯完全展开，两腿迅速在地面铰接，就如一线迅疾的浪潮。 寻皋的手在颤抖，腿也在颤抖，对面的二十人各个凶神恶煞，势不可挡。 “来了，来了！小明，怎么办？”寻皋狠狠咽了口吐沫，看向蓝小明，身体已经绷紧。 “跟着我，跑几圈！” “跑？往哪里跑？”寻皋诧异。蓝小明直勾勾地盯着熊成龙，并没有抽出兵器迎战的意图，却撒腿向斜侧跑。 寻皋脑袋空白了一刻，跟着想也不想追向蓝小明。 剥皮宫殿安静了一刻，很多人听说两个人来自于神院，又是得意门生，下了血本，眼见两人逃跑，躲避，各个愣住了，等明白过来，捶胸顿足，骂声一片。 贵宾席上闫法真和泥斑仰天大笑起来，得意万分。 “哈哈哈哈，还有这样的，真丢脸啊！真给神院丢脸。” 闫法真笑得跪在地上，不断用手拍击座椅。 不远处，老者和女子瞥了一眼泥斑和闫法真。 泥斑混迹于天国，摸爬滚打，对各方人事都门清，他发他现统务副院长轩辕仓乐和坤首司马巽昧坐在不远处，当即推了一把闫法真，低声耳语了几句，闫法真歪头看去，司马巽昧的目光如刀子一样剜向他，闫法真这才百无聊赖地收敛了笑声。 轩辕仓乐和司马巽昧是来例行巡查的。 按照常理他们要参加神院今晚的聚会，然而轩辕仓乐老了，无心凑这个热闹。一代代弟子来了又去，见过太多悲欢离合，生死聚散的程式，轩辕仓乐早就看淡了人，看淡了情，他宁愿抽出时间，忙点有确切意义的事情。 司马巽昧也是个另类，平时疏于交际，懒于抛头露面，大多事情都交给了春姬去打理。这次听到轩辕仓乐来巡查，也急忙跟着躲了出来。 剥皮宫殿和其它两大角斗场都隶属于神院，直属于统务楼管辖，两人本来想看看就走的，可是竟然有悲催的神院弟子被裹挟其中，两个弟子样貌又分外良善，轩辕仓乐莫名坐了下来。 剥皮宫殿直径有一百米，腾挪空间很大。蓝小明和寻皋两人沿着外围跑，两个人移动的速度也不慢，一步也是十多米。 后面追击的阵型已经乱了，混乱中有人挡住了熊成龙的脚步，熊成龙当即指挥众人，三五一伙开始包抄。 “寻皋，别顾着跑，谁追上来，就干掉谁！”蓝小明提醒道。 寻皋稍微慢了下来，眼看前面已经被人堵截，后面熊成龙已经逼近，他索性咬牙向侧面追来的三个人冲去，想杀出一个缺口。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寻皋已做亡命一搏，他是门客子弟，从小修习武功，武功本也不弱，拼命之下，一剑就挡住了追过来的三个人。 蓝小明回头时，发现熊成龙已经追了上来。 他人到刀到，毫不留情，刀风呼啸着掠向蓝小明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