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 春心萌动

    海口浦距钦州港约有五百里之遥，即便水师战船和天子龙舟都拥有超出普通商船一倍以上的速度，可是为了照顾船队中那十艘笨重的粮船，却只能以每个时辰百十里路的速度，慢慢在海上航行。

    从早上辰时半出发，一个时辰后，在玄武军指挥使周义的讲解下，仔细了解了身边环绕着的水师战船的诸般性能和战力高低之后，欣赏了一番海天一色的壮阔景观，周义陪着略有些疲惫和不适的陆秀夫到甲板下的第一层船舱内休息去了。

    少了陆秀夫这位总是神情冷峻的辅政大臣在侧，在琼台行宫闷了数月难得出行一次的赵昰少了许多拘束，倒是更加自在了一些。

    站在巍峨龙舟船头，远眺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迎着拂面而来的烈烈海风，感受着大海的广阔和神秘莫测，赵昰颇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所谓独乐不如众乐，美食、美景若是无人分享，自然就少了许多的乐趣。

    此时此刻，在这龙舟上与天子关系亲近相熟的人也有好几个，带着一百御龙直侍卫伴驾的江国栋，盘龙卫统领宋智勇和宋智能，就连此刻在龙舟上伴驾的玄武军指挥使周义，自景炎二年泉州大捷之后，就与少年英勇的天子颇为熟络。

    不过最后，赵昰选择与自己一同分享这海天盛景的人选却是同样闷在宫中数月的贴身宫女晴雯。赏花赏景这种事，还是与身边关系亲密而且貌美如花的少女一道会更令人心情愉悦不是吗。

    吩咐跟在身边的小太监去海上行宫内将晴雯唤来，挥退了身后所有的太监宫女和侍卫，双手随意的环抱胸前，赵昰笑着对晴雯说道：“你也在宫里闷了数月了，而且今后只怕也不会有太多机会乘船出海，所以特意让你出来一道看看这壮阔的海景。”

    身披一袭淡青色绸纱宫衣，立在船头眺望大海，在海风的吹拂下，俏丽的晴雯衣袂飘飞、长发轻扬，再加上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少女幽香，确实让赵昰感觉到心情更加轻松起来。

    只是等了半晌，却不曾听到向来性子开朗活泼的晴雯开口，赵昰不由有些惊奇的扭头朝身边看去。

    玲珑有致的身姿，依然那般清秀可人的容颜，只是晴雯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喜悦之色，反而是不知为何带着一抹淡淡的怅然幽怨之色。明亮的双眼也并没有看向辽阔的海面，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轻轻迈了一步凑到晴雯身边，如今身材已经比晴雯高出半头的赵昰附在少女耳边问道：“怎么了小丫头，有什么心事还是谁欺负你了？“

    突然被天子凑到耳边发问，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微红的晴雯忙后退一步，恭敬的行了一礼后才轻声回道：“回皇上，奴婢没什么心事，也没人欺负奴婢。“

    从晴雯拘谨的举动和脸上突然浮现的红晕，再加上恭敬的回话，赵昰总算是想明白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会这般模样了。

    说来这缘由倒还全在他自己身上，似晴雯这般注定今生要老死宫中的少女，她所有的心思不可避免也只能全部都放在天子身上。本就是自幼伴在身边的亲近人，平素又和赵昰极为亲密，自今年十三岁的赵昰身量长高了不少和寻常成年男子无异之后，十七岁的少女春心萌动之下，难免就对少年天子生出了异样的感情。

    去年夏天刘正芬入宫之后，自感于身份卑微的晴雯在不知道新入宫的刘婕妤心性如何的情况下，为了不引起刘正芬的猜忌，已经尽量不在天子面前过于随意了。

    而自今年以来，不敢在如今这个年纪就接触女色的赵昰，因为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尴尬事，再也不曾让晴雯为他侍浴了。

    因此而感觉自己受到了疏远的睛雯，从那时起就开始经常沉默起来。偏偏这断时间以来，朝廷又迭经大事，赵昰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了习武、整军和朝堂政事之上，这就让晴雯越发的郁郁寡欢了。

    想明白了原因，赵昰想了想，索性突然伸出右手，将晴雯的左手拉住，笑着轻声说道：“来，陪我到船头吹吹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