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细弱的黑炎

    沿着逐渐拔高的灰烬小径，格里斯等人一路向南，朝着黑炎部落的最后一处聚集地走去。初时，格里斯以为，这片被漆黑烈焰包裹住的建筑，不过是在数百米之外，但随着脚下土地的逐渐升高，三人的视野逐渐变得开阔，小径尽头的乾坤，也终于浮现出来。小径尽头处，是一片四处升腾着白色雾气的熔岩湖泊，足以融化钢铁的岩浆，呈现出璀璨而耀眼的金色，仿若一条金色的星河，横亘在这片被两只太阳映成绯红的土地之上。宽逾数十米的湖面之间，一条由密密麻麻的黑色晶石铺就的小径，将熔岩湖泊的两岸连接起来。

    格里斯瞥了一眼这条仅容三人并行的小径，感应到其中蕴含的巨大魔力，心中一动，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默默跟在库洛之后，朝着黑炎部落大门走去。

    而莫里甘则是有些出神地凝望着周围的一切。暗红的土壤，翻滚的岩浆，以及漆黑烈焰构成的建筑群后面，那一排边缘呈现出紫红色，树叶与树冠却仍是一道道灼热赤焰的高大树木，都让她回想起自己曾生活过十余年的无尽深渊。想起近十几年来自己在人类世界的种种隐忍，以及在计划破灭后受到的屈辱，莫里甘不由得感到心灰意冷，甚至想要就此认命，生出一直跟在格里斯身后，成为他真正奴仆的打算。但是很快的，这个倔强的半魔女人便否定了这个她认为极度荒诞的念头。

    “如果就此放弃的话，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母亲，怎么对得起在仇人身边隐忍多年的自己？...”正在她暗自责怪自己那一瞬间的软弱时，前面突然响起了一个粗犷的声音：“站住！你们是谁？”

    莫里甘抬起头来，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部落门口。而质问他们来历的，是一个手持漆黑巨剑的黑色火灵。他笔直立在一道由拱形黑炎所构成的门洞之前，两只幽蓝火焰构成的眼睛，正在极其缓慢而有力地左右摇曳着，彷如两座坚不可摧的幽蓝冰山。不等格里斯开口，库洛就抢先走了上去，和那名黑色火灵交谈了起来。

    这时，格里斯则悄悄地讲练贴近莫里甘的耳朵，轻声说道：“抱歉了，莫里甘！”

    莫里甘忍受着耳蜗中阵阵湿热所带来的异样感觉，微微侧开身体，小声埋怨到：“你在做什么？”

    格里斯又贴近了一点，掩手说道：“先声明，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心里想的事情，我却经常能够听见！可能...这也是主仆契约的效果...哎呦！”话音未落，格里斯便感觉到腹间一痛，吃了莫里甘极为隐秘，但却极为有力的一记肘击。

    “你听到了多少？”莫里甘小声问道，双耳耳垂已呈现出微红。

    “没，没多少。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全！也就是...大概...能听到一半的样子。”

    这时，库洛转过头来说道：“请两位稍等，我已经和他说明了两位的来意，但他说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去通知大长老才行。”

    莫里甘本想朝格里斯发难，看到库洛转身，也只能强行忍住。而格里斯则点头笑道：“没关系！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说着，他透过这圈被称作大门的的漆黑烈焰，看向黑焰部落内部。只见一幢幢由黑色火焰垒成，外观呈现出火焰形状的房屋，呈扇形散列在部落各处。而在这些房屋的中心，是一片极为宽敞的空地。空地中央靠里的地方，是一座火神洛基的巨大石像。石像的右手中，握着一根格里斯极为熟悉的魔杖；而石像左手则掌心朝上，五指微曲，一团看起来即将熄灭的细小黑炎，正躺在那里微微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