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雪山之巅
“你……”莫玄鸿猛声大吼，声音又猛地降下去，“你知道了？” “我有看书！”肖益民轻声道，又微微低下头去，“玲珑塔内的书，天上人间，幽冥地府，奇珍异宝，仙家法器，都有记载的。” 莫玄鸿浑身一僵，他怎么忘了，玲珑塔内的书有些也是描写世间奇珍异宝的，玲珑塔这样的九天至宝，怎么会沒有记载？若是益民看了这些书，怎么可能不知道玲珑塔的特性呢？！ 怎么会不知道玲珑塔若是沒有什么特别的外伤，是根本不会坏的！若是玲珑塔坏了，那么身为塔灵的司马玉，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他怎么会不知道？！莫玄鸿皱着眉，而他们还让司马玉在肖益民面前跑來跑去，如此，不正是告诉他玲珑塔还好好的吗？ 而他，也绝对不会被玲珑塔反噬，弄出一身伤痛來！ “你……都知道了……”莫玄鸿喃喃道，同样的话，以不同的语气说出來，代表的意味自然也是不同的。 “是，我一早就知道！”肖益民轻声道，听不出丝毫的愤怒和不满。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生气！”莫玄鸿低着头道。 “所以就骗我，莫玄鸿，你说过的，你绝对不会骗我！”肖益民道。 莫玄鸿浑身一颤，他当然知道自己说过的话，而且这话就在不久之前，就在他刚刚装病的时候，肖益民问他，他说过的，而他，竟然在一边骗着他的时候，还说什么绝对不会骗他！ 他对着肖益民说谎，而且，可耻的一开始就穿帮了！ “益民……我……”莫玄鸿毫无底气的试图找借口。这下好了，前情旧怨，一起算吧！ 肖益民看着莫玄鸿，一时间竟然黯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什么呢？他不该骗人，但这几天莫玄鸿的歉疚和不安自己是看在眼里的，而且，自己也沒有被骗，又哪里生的起怒气來？！ 那晚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记忆，他和肖逸尘的记忆早就可以互换了，两个人做些什么，彼此都是知道清楚的，所以，他当然知道肖逸尘的小心思，也更知道那晚，莫玄鸿醉了，而且，是肖逸尘勾引他的。 他又能怪莫玄鸿什么呢？而且，他也不是多么纯洁之人，又怎么会，又有什么理由去大张旗鼓的大吼，借用句肖逸尘的话那就是，又不是第一次，矫情什么！ “算了，”肖益民轻声开口道。 莫玄鸿猛地瞪大双眼，算了？算了！！ “益民，你！”莫玄鸿惊喜道，就被肖益民摆手打断。 “莫神医，我们之间纠结的已经够久的了，差不多了，不要再继续了！”肖益民轻声道，低下头去，为什么觉得有那么一丝黯然和不舍？！ 真的，动心了吗？ 肖益民苦笑，早就有感觉了啊！司马玉见他的那一次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可是，那又如何，他到底是不能接受一个男子作为伴侣，只能拼命的逃避这个事实。 要他接受一个男子，如夫妻一般，怎么可能？！ 他的教养决不允许！他的理智也决不允许！他的自尊就更不允许！ 爱……这个字眼，到底，算是什么？！ 就算是不舍，又如何？！长痛不如短痛！他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在这样继续折磨两个人了，不如快刀斩乱麻！ 肖益民抬眼坚定的看着莫玄鸿，“莫神医，我们分开走吧！我会找个小地方定居，而你，可以继续浪迹你的天涯，自由自在，逍遥快乐，还有，这些日子，真的谢谢你的照顾。” 莫玄鸿猛地瞪大了双眼，又猛地收起，脸色渐渐的冷漠，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再说一遍！” 肖益民深吸一口气，“我们该分开了。” “所以……” 肖益民皱着眉，他不相信莫玄鸿听不懂他的话，“莫神医应该明白，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底线。” 莫玄鸿目光微缩，“你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他有他的理念思想，而莫玄鸿的思想很明显和这世间格格不入，他沒有尊卑概念，沒有男女才是正道的想法，沒有一切所谓世人所信奉的君子之道的气质、风度，甚至不屑于为之。 而他，则不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男女才是天道，世人尊卑有序，奉行君子之风，这才是正道。 他懂莫玄鸿的思想和信奉的理念，但，他做不到，也接受不了！ 就算他是错的！也做不到接受那所谓的正确！ 自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莫玄鸿捂住胃部，缓缓的站起身來，“益民，我知道我错了，但你不能如此绝情！你明明喜欢我的，你不要在否认了，你骗得了谁啊！你要是真的生气，就打我骂我好了，我莫玄鸿皱要是皱眉头，我就跟你姓！求你不要如此绝情！” 肖益民一时哑然，“我是认真的，不是生气！” 莫玄鸿半晌默然，两人面面相对，却不发一言，许久，莫玄鸿才轻声温柔道；“好，不是生气，那是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不要这样……” “莫神医，你不要这样，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好歹！”肖益民皱着眉道。 “不识好歹？”莫玄鸿缓缓的从床上下來，赤脚走到肖益民面前，面沉如水，“呵呵……”莫玄鸿笑的比哭还难听，让人莫名的生出一丝绝望痛彻心扉之感，“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俘获你的心了是吗？” 肖益民轻叹一口气，他早已习惯了莫玄鸿的随时变脸，自然也是不怕的，“莫神医，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若是只要你呢？”莫玄鸿打断他的话。目光死死的盯着他，“肖益民，我的隐忍，也是有度的。我不是傻子，也不是宽容的君子。”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你的事，你不喜欢我知道、好奇的，我一件都不问，就默默的陪着你，你要对付江煜城，我就跑到天上去请救兵！你多次想要毁了你自己，我拼尽一切，救你回來，容忍你的一切，你以为我不想问什么，不会为你的行为而痛苦，不会嫉妒，不会愤怒的吗？！”莫玄鸿猛声大吼。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才把我放在心上一点点，竟然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不想继续，你说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好！”莫玄鸿大吼道；“一个世界是吧！我让你和我一个世界！”说着，就要拉着肖益民进玲珑塔。 “莫玄鸿！”肖益民一个踉跄，又被带入了那仙境之中，却是不同一处仙境，白雪皑皑，云雾缭绕，似是处在万仞高山之上，幽静而不胜寒，远望而去，雾蒙蒙的天和雾蒙蒙的山巅几欲融为一体，点缀着几处微亮的光点，让人平白生出一份孤傲之感。 肖益民愣愣的看着周围，一时之间连周身的寒冷都沒有感觉到。莫玄鸿还是赤脚站在雪地里，脸色隐隐发白，他不过是地仙而已，自然是受不了这高处苦寒的。 “这里……是哪里？”肖益民忍不住转过头去看莫玄鸿。 “玲珑塔第九层的雪山之巅！”莫玄鸿平静无奇的声音传來。 “第九层？雪山之巅？”肖益民喃喃道。 “益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我不能放开你，就算是错的，我也注定要错到底！我已经放不开了。” 肖益民微微皱眉，不说什么，寒意渐渐入骨，他却丝毫感不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