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也有自尊
她翻着红领巾，没有时间理会别人说什么，匆匆上楼去了。走到二楼的时候，她听到班上的读书声突然大起来，心里一紧，不好，检查人员到班上了。她加快脚步，到了教室门口，正碰上吴涛和两个检查的。吴涛指着她说：“看，就是她，我说她来了你们还不信。”那检查的其中一个说：“她来了也要扣分，因为她没在教室里早读又没有搞卫生。”吴涛没办法，班长说算了，不要争了。宁玉颜很后悔让班上扣了分，低着头进了教室，默默地坐在位子上。前面的吴涛说：“看到她在教室，一下子就不见了，知道要上早读了还走出去。” “我又不是故意不早读，我又不知道时间。” “你不知道时间，我没有说要早读了？你耳朵聋了？” “你才聋了，我有事都不准出去啊？” “你有什么事，在这里你也不会读，你就是想扣班上的分。” 宁玉颜气得没话说，吴涛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火上浇油：“班上天天扣分你就高兴了。”宁玉颜强忍着眼泪，越听越气，看着吴涛那副得意的表情，她恨起来，扬起手，“叭”打了副班长一个耳光。这清脆的一声响，让读书的人都停了下来，纷纷说：“分都扣了，还打人。” “好嚣张。” 吴涛本来要和宁玉颜打起来，听到许多人都站他一边说话，就没有动手了。宁玉颜心里越来越委屈，这么多同学都说她，分辨都不能，急得趴在桌位上哭。不知谁喊：“你们还读不读书？”吴涛也喊：“别说了，都读书。”大家又读起书来，没有人再理会宁玉颜，她的同桌阳婷婷在心里着急，可一句话也没有为她说，因为她是一个胆小的女孩。 下课了，同学放下书本，都议论这件事。宁玉颜还在哭，阳婷婷不知道怎样安慰同桌，站在走廊上自责，旁边的阳丹群问她：“她干什么去了，你都不知道啊？” “她帮我去借红领。” 宁娟说：“她向我借，我没有，她就下楼去了。” 吴涛把事情告诉了谷老师，谷老师没有仔细过问，心里想，这个女孩怎么了？过了几天，上课的时候谷老师又说：“有的同学心里没有集体，不为集体着想。”宁娟知道老师是在讲宁玉颜，她想为老同学向老师解释一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插上话，她怕老师。阳丹群站起来说：“老师，不是的，阳婷婷没带红领巾，她是到五（2）班帮阳婷婷借红领巾。”谷老师说：“哦，是这样的，可以向自己班的同学借呀。” 这样事之后，很多男同学还是愤愤不平，哪有男同学让女同学打的。其实吴涛做为副班长，管了许多事，也得罪了许多人，但班上的同学更多的不喜欢宁玉颜，就连宁娟也这样，。因为她动不动就说别人蠢啊笨的，而且她又特别好出风头。她挺聪明，谷老师也说从智力上来说，女同学中没有谁能比得上她，但她很难和同学和睦相处，她是一多心的姑娘。 有一次，谷老师把春天的“春”念成平知音了，她听了，顺口说：“Cun天，普通话都不知道讲。”把谷老师气得好尴尬。 有时上课，谷老师讲前面，她就讲后面。回答什么问题，她反正把手举着，都没有别人回答案的机会。谷老师自从那次生了她的气，也没心思叫她，有的同学都暗暗高兴。 宁玉颜成绩很好，学习上轻轻松松，可是在班上却处处不顺心。她自尊心很强，受不得委屈。谁骂了她，或者不理睬她，不和她玩，她都会很伤心，会想很多，一下了变得很暴躁。 那天中午，贺中立的圆珠笔丢了，班上同学议论纷纷，也不知谁传出话：“是宁玉颜，她宁玉颜没有笔。”有人提出要偷偷的去翻她的书包。当时成文雅说：“人家又不在，怎么能乱翻别人书包。”贺中立才没有翻。 宁玉颜在cao场上玩，不知是谁唱：“贼婆贼婆，偷我萝卜，萝卜烂了，萝卜稼了。”一看不是自己班上的，她才稍有点安心。可她心里隐隐感到班上有人在怀疑她，只是没有当着她说出来，让她有苦难言。她能向谁去分辨呢，再说无原无故的她为什么要向别人解释呢？ 上课了，她心事重重的走进教室，一眼就瞅见自己的桌子被翻乱了。她知道是贺中立翻的，就提着书包气冲冲的，摔在贺中立的桌子上：“你找，你找，是我偷了你的笔，你找到了没有啊？”贺中立瞪大眼睛：“我又没有翻你的书包。”知道的人都说：“他是没翻你的书包。”宁玉颜哭了：“是的了，你们都帮他。”阳丹群拉她说：“算了，上课了。”宁娟来劝她，这时谷老师来上课了，她才没闹下去。 下课后，成灿在一边悄悄追上谷老师，凑近老师的耳朵，用手摭着自己的嘴，神秘兮兮地说：“老师，我知道是谁。”谷老师听了吃一惊，很满脸狐疑地望着她。 “是谁？” “是宁玉颜。”成灿肯定地说。 “你看见啊？” “我看见她有一支笔在写，她昨天没有笔写。” “你没看见就不要乱猜，也不能这样向同学们说。”谷老师不想听她再说下去，说完就走了，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点相信成灿的话。 贺中立的笔还是没有找到，谷老师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她心里怪老师没帮她说句公道话，隐隐地觉得老师也在怀疑自己，好恨。从那以后，她独来独往，对谁都不理不睬。 过了期中，那一天放学，谷老师问还有学费没交清的没有。班上的人议论纷纷，成灿说：“书都读了半期了，还不交学费。”宁玉颜反脸望着成灿：“你交了了不起了，你家里有钱。”成灿吓了一跳，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才没什么了不起呢，你没交学费才了不起啦。”谷老师急忙制止了她们俩。 摘自宁玉颜日记： 我每天晚上都做梦，老是梦见自己飞了起来。 有一天夜晚，是我梦见我飞起来的第一天。那天夜晚的梦很可怕，我总觉得有人在追我。我转过脸一看，后面真的有很多人在追我。吓得我猛跑猛跑，跑着跑着，我一跃，就飞了起来。飞起来的时候，他们还在继续住前追。我总想把速度加快一点，可是我怎么加也加不快。后来我反脸一看，他们个个都在我的脚下面，拿着刀在手里，猛砍猛砍，一下砍到了我的脚，流了许多血。我总想飞高一点，就是飞不高，我就用脚猛踩猛踩，他们的刀都踩丢了。我又用脚踢他们，把他们都踢倒了，踢倒之后，我就飞快的飞到家里。后来，我就醒了，身上都是汗，头发都湿了。 宁玉颜经常带了药在学校，到陈老师那里倒开水，谷老师知道了心里奇怪，也没问她，才发现她的脸色从没红润过，老是那种菜青色，很严重的营养不良。 后来谷老师偶然听人谈起她的身世。她是一个弃儿，养父母在乡政府大门口发现她的时侯，她己经在那躺了很久，周围的人议纶纷纷，都说：“养不起就别生嘛！做孽啊！”也有人说：“养在家里被干部知道了要罚款。”“唉！也没办法。” 其时，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是个女孩。被抱回家后，她身子都有些凉了，到底还是活了过来，也许大难不死，还有后福吧！家里都以为她长不大，她还是像其他的孩子一样，长大了。可是从小病就没断过，久了，父母对她的病也就不太在意了，一直没到医院好好看过，左邻右舍都说是早产，天生的弱症。而她呢，心思很细，父母有时说她几句，她会想很多，特别是懂事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里总有一份自卑感，觉得谁都对她不好，看谁都不顺眼，一点小事她会闹得很大，记得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