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跟踪
萧牧听着她的话,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连芳洲正院那片片团团争鲜斗艳的花团锦簇,没来由起了一阵怜悯,蹙眉道:“你那里——很冷清吗?可通了地暖?炭火足不足?” 琴姑娘微滞,忙笑道:“赋哥哥和嫂子都对我很好,我那里冷清点是应该的,不过,并不冷!” 萧牧想着李赋和连芳洲都不是那等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刻薄人,即便先前闹得不愉快,可李赋既然肯把琴姑娘留在府中,可见昔日情分还是有的,于是心中稍安。 看着琴姑娘那越发显得清瘦苍白的脸色,不由低低叹道:“你何苦呢……” 琴姑娘身子晃了晃,忽一挑眉,僵硬岔开话题笑问道:“对了,萧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萧牧见她这样,忍不住一股怒意直冲脑门,情不自禁上前猛的抓住她的手腕低喝道:“你怎么就非要这么死心眼的钻牛角尖呢!头儿他既然对你无意,你就不能好好的活着了吗?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他?你自己呢?你竟这般轻看你自己吗!做他的妾对你来说就那么荣耀?哪怕这辈子也没法同他并肩哪怕自己的亲生孩儿也不能唤自己一声娘哪怕天天对着他的妻子卑微恭敬的立规矩伺候?” 琴姑娘一时脸色白得可怖,颤抖得如同风中飘零的树叶,溢满泪水的双眸就这么可怜又痛楚的看向萧牧,仿佛已经承受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跌倒下去! 萧牧心中大痛,咬着牙道:“你——” “琴姑娘!”碧桃见这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样子不由怒极,心中暗骂了不知多少句不要脸!这儿是李府,要这两个人真闹出什么后花园私会的戏码来,岂不是让老爷和夫人难堪?到时该如何处置?一个不好,府中下人们心里会怎样想? 碧桃想及此,便放重了脚步高声叫了这么一声。 她这声硬低沉隐含凌厉的声音将琴姑娘和萧牧都吓了一跳! 萧牧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慌忙放开了手下意识后退两步。 琴姑娘既恼且羞,沉默不语。 吓得呆懵了的丁香也猛然回神,她眉头一挑,便迎上前不客气的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碧桃“嗤”的轻笑,讥诮的目光不着痕迹扫了萧牧和琴姑娘一眼。还好意思问她?不是该问问他们两个狗男女干了什么好事儿吗? “夫人挂念着琴姑娘,所以奴婢就想去看看琴姑娘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吩咐,没想到在这儿就碰见琴姑娘了,倒省了奴婢许多事!”碧桃扬了扬下巴,声音说不出的讥诮。 琴姑娘听了这话憋着满肚子的气闷没法儿发作,勉强笑道:“是吗?多谢嫂子有心,也多谢你了!我很好,也没有什么吩咐!倒难得大晚上的你来这一趟!” 言下之意说完了你就赶紧走吧! 丁香与碧桃是死对头了,想到自己从前的风光,如今却被碧桃这个村妇身边的粗俗丫头给踩在了脚下,心里头岂能甘心? 便忍不住“哟”了一声,不阴不阳的道:“碧桃jiejie来的可真是及时!我们姑娘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在那静心斋中,也不见夫人遣谁去看看,今日好不容易姑娘出来散散心,碧桃姑娘就来了!怎么?我们姑娘带发修行是不假,可也没到软禁的地步吗?难道见个人都不行吗?” 碧桃大怒瞪了丁香一眼,忽而脸上怒意褪得干干净净,冷笑道:“我懒得搭理你!只是丁香你自己想想,夫人倘若是个刻薄歹毒的,你还敢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吗?切!别以为谁不知道,先前你们主仆在那边府上,可是老实得不得了呢,便是被人骑上头来,也自称什么‘忍辱负重’忍下了!这会儿倒刚烈起来了!” “你!”丁香一时脸上涨得通红,瞪大眼睛呼吸都粗了。 碧桃又道:“这里是李府,琴姑娘又是方外之人,这男女大防即便是熟人也没有这么随便的吧?大晚上的又是后花园中——哼,倘若传出什么不三不四的,你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别把老爷夫人阖府名声给带坏了!” 碧桃这话说的琴姑娘脸色发白,丁香恼羞,萧牧则是愣在了那里。 她一扫三人,却是掉头大步走开了。 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琴姑娘缓缓舒了口气,勉强冲萧牧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却见萧牧急匆匆的说了句“有空再去探望你!”便转身忙忙的走了。 令她连开口都来不及。 琴姑娘一时大为错愕,继而是深深的恼怨如潮水般的袭来:萧大哥他,他竟也如此待她! 丁香更是气得不行,跺脚恼道:“狐狸精的奴婢也都是狐狸精,瞧这手段,看样子不把同姑娘交好的朋友勾个精光是不会罢休的!” 琴姑娘听毕越发恼羞,忍了又忍,呵斥住丁香,冷着脸转身往静心斋走去。 萧牧急忙忙赶上碧桃,叫了两声“碧桃姑娘”将她拦了下来。 碧桃百般欲走不得,气恼跺脚,怒视萧牧冷笑道:“萧将军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萧牧劈头盖脸挨了这么不客气的一句,顿时甚是郁闷,可想想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只得忍了气,道:“碧桃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解释清楚!我和琴姑娘是清白的——” 碧桃不等他说完“嗤”的冷笑,挑眉道:“关我什么事!”又讥诮道:“萧将军倒是想不清不白呢,可惜人家眼界儿高,直勾勾的盯着我家老爷不放呢!” “住口!”萧牧只觉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厉声低喝。 他行伍出身,沙场中金戈铁马血拼下来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带着那么一股常人不及的戾气,平日不觉,爆发起来却不是碧桃这样的小丫头能承受得了的。 眼见碧桃脸色发白,满面惊惧惊惶,萧牧一时有些心慌意乱过意不去,张惶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忙放缓了声音略显僵硬的道:“我,我和琴姑娘只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你不要,不要与人说起……她一个姑娘家,名声何等要紧!我以后再不会这么去找她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