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风骤
序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钗头凤世情薄》 南烟斋 来者撩开青灰布幔,陆曼笙一看——是叶申。 “怎么,不欢迎我?” “我最近很忙,不要来烦我。”陆曼笙不回头看,只是不停忙活着自己的事。 “哦?本来还想送你张票子,京城来的艺德戏班只在这开一场《梁祝》。” 陆曼笙对于叶申的做法已是司空见惯。只觉每次叶申都拿戏票诱惑她,难免有些闹心。“什么事呀?” “暗杀一个人……”陆曼笙听得很是无言。一条人命居然拿戏票来换。陆曼笙心不在焉地接过叶申紧攥手中的戏票。“勉为其难。” 一栋豪华洋墅外。一辆车停在了厅门口。只闻一只极为清秀踏着高跟的脚“喀”一声落地。 西式头纱压在眉端,肩披白色围巾,身着黑色短袄套裙的陆曼笙俨然是一个名媛的形象,身后的陆馥陆馜也换了西式着装。陆馜凑近陆曼笙的耳一旁私语道:“暗杀的对象是将军章宪之,今天这场宴会是章宪之的侄子以他叔叔的名义开了个公司庆祝开业举办的,好笑的是他叔叔还在病重中。” “章宪之在哪个房间?” “三楼左边走到底拐角的房间。”陆曼笙听陆馜一说,抬脚踏上了楼梯。 “你们在这等着,等等上面如果混乱了去后花园接应我。” “是。”陆馥陆馜齐声回道。 “姑娘做事一向心软,若等会儿遇到麻烦一定要果断些。”陆馥不放心地又嘱咐道。 “嗯。”陆曼笙草草应了一句,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高跟鞋踩得楼梯喀喀作响。 “你要知道暗杀的理由?罢了,也瞒不住你。章宪之原来就是个土匪头子,杀人越货得罪了不少人,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这回的雇主是江南的富商,听说是年轻落魄时被章宪之抢了未婚妻苏念绣。如今得势自然要回来报仇……” 陆曼笙面对着章宪之所在房间的门,想想之前叶申说的话,心中竟有几分犹豫。守门口的侍卫自是不能留,也被陆曼笙处理掉了。陆曼笙手指轻轻扳动扣机,“嘎吱”一声推开了门。 只见一娇弱女子正坐房中,缝制着刺绣。“你是……苏念绣?” “你是?” “你不是被章宪之抢来的吗?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逃走?” “我……”苏念绣一愣,也迟迟没有开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这里有血迹,肯定是往这边跑了!”在后紧追的人大喊道。一位男子捂住腹部的伤踉踉跄跄地跑着。章宪之闪身一躲。“他就在附近!给我搜!”章宪之观察着状况,不想身体已是抵达极限,晕了过去。苏念绣恰巧遇见浑身是伤的他,这孩子天性善良,不经过一番考虑便把他带回医馆为他包扎。章宪之醒后,她就远远地看着。“那个……谢谢…为我包扎…额……” “这可是枪伤,你是做什么的?” “土匪。”章宪之扣紧了对襟扣,满不在意地回答苏念绣。 “这样啊。那以后要小心别受伤了。”章宪之也没想到面前的娇弱女子竟不会逃走,换做是旁人,知道了他是土匪,早就躲老远了。 “若是再受伤,定还来找你,医术甚好。”苏念绣听得只是怔了一下。 “没机会啦,我马上要嫁人了。”章宪之把她的话全听了进去。 “这有条路,大毛带人从大门冲上去,二毛跟我从小路包抄。老子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马头山的人。”章宪之拿着地图指挥作战。 “大哥!不好了!听说外国兵打进来啦,城里现在乱成一团。”手下急匆匆地来报。 “什么?!”章宪之一听变了脸色,城里……还有上次给他包扎的女孩。“驾。”他已是等不及,挥起皮鞭立刻策起马。 “大哥!”身后的小弟再怎么喊,他都听不进,他心里想的只有…… “潘郎!潘郎!”苏念绣嘶声喊着。“砰!”枪声一响,群众被吓得四处乱窜。 “呀!杀人啦!”苏念绣也被吓得不知所措。慌乱之中,一只温暖的大手掌紧握住她。 “快!跟着我!”苏念绣一看,是之前她救的土匪。她等了那么久的潘郎终是没有出现。章宪之紧握住她的手,一头扎入人群中,把她从战火交加之中拉了出来。 “诶?” “谁啊?” “这谁啊?”苏念绣傻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寨子里所有兄弟都在讨论着她。 “这里很安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