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晋商

    傍晚时分，光影迷离，暖暖的斜阳把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庞百川只身来到了偏房，屋内一个十五六岁少年正在案椅上拨弄着古筝。他一身华丽绸缎，素发高盘，相貌与庞百川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此人正是庞府大少爷庞翼玄，他见父亲到来连忙站起来行礼。

    “玄儿，你的左腿好些了吗？走几步让为父看看”

    “都快好利索了。您瞧！”

    “甚好，甚好！”

    “我听说二弟要回来了？真有此事？”

    “对，估计大后天便能回敬海城。”

    “那真是太好了，要不是我摔伤了腿，这次押货应该由我去。他就不用受这般苦、、、、、、嗨！”

    沉默了半响，庞百川直视着大儿子：“玄儿，你们可曾忌恨为父？”

    “父亲何出此言？”

    “我指的是你们兄弟三个。”

    ？？？？？？

    “同龄的孩子都在嬉笑打闹中度过童年，而你们却要背诵古文、熟读圣贤书。别人家的孩子十几岁开始上私塾时，你和淮儿（二少爷）就要开始走南闯北学习经营谋生。可笑的是这些别人家的孩子并不比我们富裕，而我却硬要你们这么做。”

    “父亲言重了！如果一个人的能力无法匹配他的财富，那么给他再多的财富，他终究会失去，更甚者还会害了他性命。”

    “我们庞家世代经商，也就是所谓的晋商。我们晋商曾经富可敌国，曾经被污蔑，曾经被迫害，曾经被洗劫一空，曾经流离失所。但是！任凭外界百般磨难，晋商都能重新站起来。凭借的是什么？！”

    庞百川顿了顿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继续说道：“是智慧，是从这些书籍中获取的智慧；是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商门道。这些都是靠平时日积月累，记忆在我们脑海中的，也是别人无法掠夺走的。

    智慧和门道就像一颗种子，随身携带在我们的脑海中，无论我们颠沛流离到哪里，只要落地，它就能生根，就能成长为大树，就能指引着我们重新走向繁荣。所以无论你到哪一个晋商的府邸，都会看到整排整排地摆满书籍的书架，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底蕴，这才是我们的传承。所以我会让你们从小就习读圣人经典，从小就出去见见世面，从小就学会自力更生，从小就懂得自强不息、、、、、、”

    “父亲用心良苦，孩儿们岂会不知。”

    “无论世间如何变幻，无论你身处盛世还是乱世。社会阶层低、中、高的金字塔一直存在。而这些社会阶层间的流动，占比最大的障碍就是文化资源的差别。

    贫民阶层的教育是规矩，中产阶级的教育是才艺，精英阶层的教育是决策。上层社会孩子所继承的，最重要的不是物质财富，而是耳濡目染带来的精神财富——思维方式。而这些，你们越早懂得就越能快人一步。而锻炼决策和思维方式的最佳办法，除了耳濡目染还要是实践。就拿你们兄弟来说，每一次出远门贩货回来，我都能感觉得到你们的成长。”

    庞百川的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听得庞翼玄一唬一唬的。

    “玄儿，你自幼聪慧，好治国齐家，喜兵法策略。这是好事，咱庞家世代经商，说不定到了你这，能出一个治世能臣。经商、治世也有很多互通之处，我希望你别好高骛远，脚踏实地，从管理一个商铺开始，慢慢以点带面，在摸索中走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你要记住，一个人所走过的路便是他的世界。所以我希望你们兄弟几个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你们的‘世界’才会更加丰富多彩，你们的眼界才会更加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