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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惊鸣

    坤域最重要的四州中,并州风家是传承最古老神秘的一族,而云州唐家则是由江湖门派气息最浓的一族。百年前唐氏一族不知从何地迁來了坤域云州,以唐门这个门派迅速兴起,不仅在很短一段时间内成为了云州江湖之首,同时也成为了云州经济命脉,而在坤域先帝也承认了唐门的地位,并且授予唐门家主异姓王一爵后,唐家便在政治领域也占有了一席之位,此后更是成为了与足以风家相媲美的一族。

    李骁鹤看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中年人不禁纳闷,眼前和善温吞的像小学语文老师的中年人居然会是鼎鼎大名的唐家家主。

    说起來他便是唐茗的爹,很难看出有那么个高冷别扭的女儿,话说回來,唐茗要知道自己欺负了她弟会不会用千层绫抽她。

    “李姑娘现在身体可好些了?”唐年手搭在小包子头上,笑问道。

    “啊?”李骁鹤茫然。

    尚翼立刻接上话,“她已服了药,身体好多了,只是脑子还有些不正常,多谢家主关心。”

    她一眼狠狠剜过去,你才脑子不正常。

    “如此便好,若身体虚弱的话,便让管家去库房拿些灵芝。”

    小包子特别不开心地哼了一声。

    “不用不用,我身体全好了。”李骁鹤那个心虚,睡了那么久,一身活力,完全可以打死一条蛇精病。

    “尚公子许久不见,你父亲可好?”唐年打发了侍女把小包子带走了。

    尚公子?李骁鹤摇摇头,蛇精病神马的果然千变万化。

    “家父还是老样子,赋闲在家,家中事务多由我來打理,倒也沒什么烦心事。”尚翼笑的和普通的世家子弟一样谦逊,“家父也时常念叨着唐伯父。”

    “真的吗?”唐年忽然显得有些激动,手都颤了一下,随后瞥见李骁鹤立刻恢复了正常,“不知你父有未再续弦?”

    尚翼笑了笑,“家父始终不忘家母。”

    “奥,这样啊。”唐年的神色又变得复杂起來,似乎也沒有再叙旧的心思。

    尚翼也看出來他的心不在焉,当下抱拳道,“小鹤卧床有几日,我想去带她去散散心,就不打扰唐家主了。”

    “也对,是该散散心,午膳前二位可回來用?”唐年问。

    “家主随意,就不用等我们了。”

    走出唐家大门,李骁鹤看着那写着大大的唐府二字的匾额,才相信原來真的已经到了云州唐家了。

    “我们还在这云州停留几日,有时间让你看。”尚翼破天荒地换了一身低调的便服。

    “你被仇家追杀?”李骁鹤边走边打量。

    辛栾主城位于云州中心,整个云州经济最繁荣的地方,他们所在的地方都是高屋房瓴,其繁荣程度完全不低于升泉城。

    “云州不失为一个散心之地。”尚翼悠闲地散着步子,仿佛真是來散心的。

    李骁鹤看他那嘚瑟样,也觉得不是,再说这人狂的沒边,就算被人追杀,他也不会低调哪怕一点,反而会更高调。

    “你就不急着进入云泽了?”李骁鹤丝毫不相信他的话,这人看似随性,实则走的每一步都经过了千次的计算,丝丝入扣地联系着之后的每一步,都有他的目的。

    适才若忽略身旁这人的身份,他和唐家家主的谈话听起來就和一般的两代世交差不多。但关键是旁边这人是尚翼皇帅,尚翼国最高统治者。唐年的神情虽然一闪而逝,她还是注意到了。那种受宠若惊又惶恐的奇怪神情,太让人费解了。坤域四大世家之一的唐家,为什么会和尚翼有纠葛?

    唐家,唐家,北斗!李骁鹤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当日偷听到鱼心和他的谈话,尚翼要的北斗,鱼心连唐茗的性命顾不得都沒有交出北斗,看來北斗对唐家真的很重要。

    “云泽,我早晚会进去,而且是让你心甘情愿地带我进去。”尚翼信心十足,然后忽然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毕竟我们都想要拿那个东西,且在唐家待一段时间吧。”

    “是吗?杨思诺去哪儿了?”李骁鹤被那一眼看的心惶然,连忙转移了话題。

    对于尚翼她一直有点阴影,不是因为这人折断过她的手和腿,也不是因为被他囚禁过,而是这人每次看她的时候都让她感觉有种被看透的不安感。其实白袭的眼神也这般透视人心,这些惯玩权谋的上位者都一样但她却下意识地惧怕尚翼,也算是心理作用。

    “她自有她的事,我与神仙谷有旧,她算是我的晚辈,碰巧同路罢了。你不会以为她走了你便可以逃跑吧?”尚翼忽然在一间衣料铺子前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无比嫌弃地摇摇头,“身为我尚翼的女人可不能如此不修边幅。”

    李骁鹤左看右看也沒觉得自己哪里不修边幅了,“我什么时候成你女人了?”

    “不然你还想这副样子去勾引鸿渊?”他一脸鄙夷地看着她,“对于云泽少女來说,只有在尚翼才能得到最高地位,若跟了鸿渊怕是只能屈居大皇女之下了。”

    “那可不一定。”李骁鹤顺手拿起铺子里的衣料看起來,手感不错,滑溜溜的缎子。

    本來一脸笑意的尚翼听到这句话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严肃道,“若非七国再无立足之处,否则不要去莫留山。”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认真严肃的样子,居然还让她看出了那么点好心的味道。

    “我宁愿你因云泽异宝死在我手里,也不会将你拱手让给他们。”

    呵呵,李骁鹤觉得逃出魔掌难度太大。

    “自己挑些衣料。”尚翼显然很不习惯陪逛街这种事,不耐烦地坐下休息了。

    李骁鹤也兴致缺缺,只当他是为了看住自己才跟着來的,随手挑了料子正要走时忽然看见偌大的店铺最中央单独放着一道紫色的布匹,料子看起來是淡紫色,仔细看上去却又泛着银色暗纹,低调而奢华。

    她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忽然另一只手横空插了进來,“我先看中的!”

    李骁鹤听到这刁蛮的声音一时间想到了萧美月,抬头一看一个跟萧美月差不多大的女子一身鹅黄百褶裙,容貌秀美,此时正昂着头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呢。

    李骁鹤笑了,一把抓住那衣料道,“在我手里,便是我先看中的。”

    “你放肆!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旁边的丫鬟掐着腰,手指都戳到她鼻子上了。,

    “我还真不知道,人口失踪请去府衙报案去!”李骁鹤今天就想跟未成年计较一回。

    “二位,这……”老板忙走过來打圆场,却被尚翼拦住了,明摆着要看戏。

    李骁鹤气不打一处來,你想看我还不想演了呢!

    “尚公子!”刁蛮的小姐忽然惊呼。

    “原來是唐二小姐。”尚翼连站都沒站起來,懒洋洋地回了句。

    “尚公子怎会在这里?”

    这话问的可谓真沒水平,來这里当然是是买布料的,不过那语气里的春心荡漾,百转千回,听的李骁鹤直抖鸡皮疙瘩。

    “陪同而已。”

    那唐二小姐听这话,脸上笑意一僵,语气生硬地问道“不知是哪位佳人如此荣幸?”

    尚翼手一指,“跟你抢东西的那个。”

    “原來是尚公子的朋友,适才唐韵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唐韵满脸歉意,心里却不痛快,她可沒忘记眼前这女子可是被尚公子抱着进唐府的。

    李骁鹤心说这模式切换的够快的,要不是那眼睛里的嫉妒和鄙夷,她还真信了。

    “二小姐也來选布料?”尚翼重新把话題引到布料上,显然要看戏,“这衣料不错。”

    唐韵欣喜地问道,“是吗?尚公子喜欢便好,我是想为尚公子做衣裳的。”

    这可真是甩开脸子來追男人了,未出阁的女子给男子做衣服,还要名节吗?李骁鹤叹息唐茗咋有这么个坑爹的meimei。

    尚翼脸色冷了下來,“我讨厌紫色。”

    唐韵一下慌了,“可是尚公子刚才还……”

    店老板见生意要黄,赶紧解释道,“几位客官,这可是顶级紫云锦,连皇室也难得用上的,只有紫色的。”

    “正好,他不喜欢我要了。”李骁鹤笑逐颜开地抱起紫云锦,然后对着尚翼努嘴,“赶紧付钱哪!”

    尚翼笑道,“为何要我付钱?”

    “因为我沒钱,是你拉着我进來的,当然你付钱。”李骁鹤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我是为你买衣料,而非是为了别人付钱。”他嘲讽道,“尤其还是情敌。”

    “谁说我要买给别人?我自己穿。”李骁鹤扬眉,“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副手拷了,就是那镯子,被你抢走了,还我!”

    尚翼忽然想起她说那副镯子是她最重要的东西,莫名的心情好了些。

    “可是我出门从來不带银子。”

    李骁鹤被他坦然的样子弄的无语,“你沒钱你带我买什么衣服?脸都给你丢完了!”

    尚翼神情一变,“你说什么?”

    李骁鹤立刻见好就收,嘀嘀咕咕地不再说话,“本來就是嘛……”

    心里好嗨皮,当众骂蛇精病的感觉好好啊!

    唐韵越看他们吵越开心,此刻见尚翼对李骁鹤发火了才款款道,“就记在我的帐上便好,店老板一会去唐府去拿银子。”

    李骁鹤也不客气,她现在穷的很,唯一的钱袋子唐茗也被他弄丢了,不怪他怪谁。

    唐韵也让选了几块布料让丫鬟抱着出了店门,跟在尚翼身后显然是要一起了。

    “啾~”

    这么喧闹的街头,李骁鹤硬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个叫声,属于丹朱的叫声。

    “啾~啾啾啾!”叫声越來越急。

    想起上次在皇宫里听到丹朱如此焦急地鸣叫便是为了空语族,李骁鹤眼皮直跳,焦急站在原地打转,却找不到丹朱的身影。

    “李姑娘这是怎么了?”唐韵按捺着不耐烦与厌烦笑着问道。

    “怎么了?”尚翼蹙眉问。

    李骁鹤惊讶地看着他,蛇精病内功如此之高居然听不到?难道她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