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女神的戏弄
说到这里,也不等李蛰弦反驳,她顿时拂袖而去,不过也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了后门的廊柱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偷窥着,见到李蛰弦一副委屈的模样,顿时暗暗一笑,生怕他们察觉,连忙手忙脚乱的逃走了。 是夜,李蛰弦当真就宿在了五尺观外后山腰的一间草棚子里,这里本是观里出来摘草药的道童中午休息的地方,自然是简陋异常,只有三面遮蔽,好在现在是夏日,冷是不会的,只是夏夜的蚊蝇着实吓人,他甚至不得不施展开了灵域,抵御这些蚊虫的侵袭。 他无聊的躺在了棚内的矮榻上,回忆了一番早晨的那场大战,虽然现在已经无事了,但他仍然感到了一阵后怕,当真是太惊险了,一次是被黄沙掩埋,若非慕容幻竹忽然出现,仓促之间,自己以胡乱领悟到的镜化无涯之术解脱了,之后便是在他心中留下恐怖记忆的万向归心之术,若非绝缘和尚的出现,自己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而除此之外,他看了看插在榻边的丑木弓,它的忽然发作也让他感到了一丝震惊,竟然从一张长弓化为了一根黑棍,他掀开了前裳,看了看腹下被道士刺破的伤口,此时几乎已经痊愈了,似乎也是这丑木弓的杰作,它究竟是什么东西,被自己发现时,只是一柄寄存在寻常店铺中售卖的兵器,后来证实其不仅是一件灵器,更是一个救命的法宝,它当真是姬无涯留在那里的吗? 这般沉沉的想着,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草棚外走来了一个人,见他坦着小腹的样子,顿时大叫了一声,连忙转过身去,李蛰弦惊醒,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但齐腰的长发,在月光之下宛如水银泻地,只用一根紫色的发带轻轻挽住,如烟似雾,此时见她偷偷的回头一看,察觉他的目光,又害羞的赶紧转过头去,李蛰弦顿时认出了她的模样,放下了衣服,笑道:苏姑娘,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筱楼瞪了瞪他,把手中提着的饭盒重重的放在地上,说道:这是花蕊儿给你做的菜,你爱吃不吃!说完,转身便要离去,李蛰弦连忙说道“等等”,苏筱楼顿时暗暗一笑,转过头来时,虽然已经收敛了笑容,但眉梢里仍残留着喜不自胜的笑意,却板着脸,说道:什么? 婀娜的身段背着月光只留下一丝剪影,看在李蛰弦眼中如同泛着温润色泽的软玉一般,只想握在手中反复把玩,又如一块濡糯滑弹的发糕,恨不得一口含在嘴中仔细酝酿,但李蛰弦都不敢,生怕一丝肆意的举动,糟蹋了这一刻的温柔灵动,只是装作浑不在意的问道:有没有水啊,渴的厉害? 苏筱楼恨恨的跺了跺脚,说道:都在里面!随即转身便离去了,不过想到自己在饭盒之中做的手脚,不由又嘻嘻一笑。 李蛰弦打开饭盒,里面的菜并不多,一盘绯羊首,一碟白藕和酿豆腐,还有一碗五色米,说起来,其中要以绯羊首最为精致,乃是用净白羊头,以红姜煮之,紧紧卷起,用石头镇压,腌酒入味,辅之桂花、荷叶等,挑剔刀工,切的如同蝉翼一般,透明丝滑,风味无穷,这一看便是花蕊儿的杰作,只有宫廷出身的她,方才会有如此厨艺和细致心思。 夹起一块,吃了一口,羊rou不腻不膻,兼有桂花荷叶的清香与蜀地剑南烧春的浓郁酒香,中人欲醉,一吃顿时就停不下来了,看得远远躲在树后的苏筱楼暗恨不已,不过终于她看到李蛰弦注意到了饭盒里的酒壶,抓起了酒壶,一口饮下一般,凉爽无比,竟是用冰块冰镇过的,着实让他惊喜,不消三刻,便一饮而尽,苏筱楼顿时笑了,欢快的跑回了观里。 李蛰弦酒足饭饱之后,静下心来打坐了片刻,便开始睡觉,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只过了半个时辰,肚子便开始咕咕叫唤,痛得他从床上跳下,四处一寻摸,找了个隐秘所在,开始拉肚,一片稀黄粪水之后,终于稍微缓解了,但是不到片刻,又是痛得不行,这一夜就这么折腾了一宿,到了早晨,已是面色苍白,虚弱不堪了。 而苏筱楼却是一夜好睡,早上起来的时候,花蕊儿已经站在了外间,问道:他不会有事吧? 苏筱楼随意的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那些菜肴和水酒都没有毒,只是阴阳不调而已,拉一宿的肚子,就当是为他调理身体了,谁叫他这么可恶了! 花蕊儿见她一副怨妇的样子,心中不禁一暗,但脸上却是作笑颜,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了,我让舞落去看看他吧,不然怕是都起不了床了! 这一夜当真好不辛苦,李蛰弦终于明白老和尚来之前提醒的含义了,原来人的性格真的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改变的,在秦皇地宫之下,分明是那么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子,缘何回到了自己的道观之后,却变得如此、如此折磨人了,唉,一着不慎、遇人不淑啊! 心中腹诽着,李蛰弦看到山中被自己肆掠的乱象,不禁一阵尴尬,连忙抢救一番,纷纷掩埋,又做了一番伪装,这才往山上的观里走去,不过这一路上,见到的几个道士看到了他都纷纷跑远,本来还有些疑惑,哪知在后门见到了苏语湘这小姑娘,就都明白了,只见这丫头屁颠屁颠的跑来,故意在他面前遮住了口鼻,还一遍扇着风说道:好臭好臭,臭死了啊!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