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古英雄救美
马上就要到午间了,肚子正好也饿了,李蛰弦便说了一声好,在楼下大堂坐下了,小二端上茶水和糕点,暂时贴补了下肚子。这时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倜傥公子走了进来,还未入座,先是以宽袖拂了一拂,仿佛是嫌弃这里不干净似的,李蛰弦觉得奇怪,就看了他一眼,顿时便感觉到一道清冷的目光射向了自己。虽然只是扫了过去,但仍然让他浑身一冷,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识海内的黑水顿时就沸腾了起来,不由自主的荡漾着,仿佛就要顺着念力流经的方向向外逸出一般。李蛰弦惊吓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拼命以心识压制,然而这股子黑水有多磅礴他并不熟知,却明白自己的心识不过初窥第三层根里念识的门径,隐隐然有驾驭不住的趋势。 眼看黑水中的灵力气息已然顺着念力从体内流经的脉络到了指尖,一丝黑气出现在了桌上,他担心这白衣人看穿自己身份,连忙用袖子盖住,然而黑海上的博朗更加汹涌,自己仿佛就要炸裂开来了一般,这个时候,识海半空中的劫印顿时旋转了起来,劫印的痕迹倒映在了黑海之上,如同伸入水中的巨掌一般搅动着海水随着它旋转,这时风浪方才渐渐平缓,逸出的黑气也缓缓的吸入了体内,李蛰弦不敢再在这白衣人身边,匆匆起身,与小儿吩咐了一句,让他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他的房中,连忙逃离了这里。白衣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李蛰弦的变化,安静的坐在那里闭目沉思,宛如深山白雪一般,带着一股清奇的肃穆。 李蛰弦回到房中,心情仍然无法稳定下来,这样的事情着实太奇怪了,那白衣人到底是何身份,为何仅仅只是目光掠过了自己,便几乎让他识海崩溃,莫非他与始皇玉馆有何关联?不弄清这个问题,他着实寝食难安,今日虽然利用劫印暂时压制住了黑海的澎湃,但若是再来这么一次的话,能否压制他也不确定了,想到此处,他不禁又释放出外念识,暗暗的观察着对方。 白衣人并没有呆多久,坐下之后只喝了一杯茶水就站起身来往外走去,神情似乎有些惊讶,李蛰弦并没有着急跟去,由于担心靠近他后又会出现方才那种黑海澎湃的情况,只是以外念识所能察觉的最远距离遥遥的缀着。钱塘的江南小巷极多且密,离开码头不久,白衣人便走进了鳞次栉比的小巷之中,附近一片白墙黑瓦的民居,偶尔走出几个娉婷的人影来,拿着油纸伞,在蒙蒙的春日杏花雨中,仿佛画卷中人一般,然而李蛰弦却发现,这人对经过的江南美女没有看过一眼,着实让他惊奇。 李蛰弦这时还没有走进小巷,他看到方才经过白衣人身边的一个女子,打着油纸伞,回头竟然向他看去,眼光之中透露出了一丝杀意,虽然一闪即逝,却仍然被白衣人察觉到了,只见他也回头望了过来,若无知的旁人看到这幅画面的话,或许以为是江南烟雨中郎才女貌的一次美丽邂逅,只有李蛰弦这个曾经业余的刺客方能感觉到此间的紧迫,双方图穷匕见,即将有一场剧烈的杀戮发生。 女子率先动了,翠绿的油纸伞一阵转动,上面落下却不是雨滴,而是瞬间化作了手指长的冰刀,齐刷刷的射向了白衣人,白衣人并不惊讶,脸上露出了不屑一顾的叽哂笑容,伸出手掌平平的一推,顿时似乎在身前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二人皆是秘法暗施,显然要么是廓天境之上的剑客,要么是四大天纵家族之人。 女子一招不中,弃了纸伞,伸手向天上一挥,抛洒出了几滴雨水,随即小巷中原本淅淅沥沥的雨水顿时缓慢了下来,到了最后竟然凝成了实质,宛如瞬间下了一场寒霜,冰冻住了一切,女子轻叱一声,从地面上跃起,跳过白衣人身前的那道屏障,随即指点虚空,弹出数点水滴,虽是水滴,李蛰弦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仍然感觉到了一股庞然的灵压,白衣人不敢小觑,本想以身法躲过,但这巷间凝固的寒霜仿佛束缚了他的身体,连走一步都显得困难,不过这仍然难不住他的,脸上的笑容未散,双掌合十后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仿佛从掌中放出了什么飞虫一般,却只是一道淡淡的白光,然而那白光忽然间弥散到整个小巷,几乎将里面照了个通透,李蛰弦的外念识竟然无法保全,瞬间烟消云散了,这时连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虽然有些担心这时过去会不会正好撞上那白衣人,但是李蛰弦的心中着实好奇,最后仍然往那个方向而去,进入了曲曲折折的小巷,四周皆是高墙大户,原本的白墙似乎变了些颜色,先前若是如雪盐,此时却多了大片大片黄褐色的晒斑,这在多雨的江南着实少见,李蛰弦顿时便想到了方才外念识看到的最后那道白光,莫非其真有这么大的威力。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那个持伞的女子了,从外形看来,似乎有些熟悉,他的脑海中忽然没来由的浮现出一个池塘的幻象——一个挽着篮子的清秀侍女沿着石板路缓缓走来,耳畔里是悠扬的歌声,李蛰弦猛地一怔,这个幻象着实熟悉,不仅是在初见叶墨烨之时,在与慕容霸一战后陷入昏迷时,也曾出现过,那是一片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