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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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手握一束馨香娇艳的花朵，就会想着要给放入一个精致别雅的花瓶，当你拿着花瓶，又会想着摆放在一张雕花刻纹的木桌上，当有了雕花桌，你又顿时觉得整个房间应当装饰得更加优雅。

    如此一来，就会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到最后会发现，你所付出的精力，也许远远超过了那束花本身的价值。

    姬红妆现在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道理。她买下小云豹之后，先是买了表示所有权的灵兽项圈，然后因为考虑着不能光明正大地将小豹子带回去，又购置一个与乾坤袋类似的、可以安全放入灵兽的次级灵兽袋，由于缺乏饲养经验，她花了两个下品灵石从一个二道贩子那里买来了一个驯养手册，不但如此，为了照料到小云豹那口还没长全的乳牙，她又耗费十个下品灵石，买了四打喂食幼兽的白乳果！

    每次她忍不住叹息自己钱袋的时候，小云豹就会亲热地舔舔她的手背——她无数次怀疑，这小家伙绝对是成了精的！

    好吧好吧，她又心软了！

    等做完了这一切，都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她匆匆买了几个包子填饱肚子，就返回了木子楼。在进入木子楼前，她将云豹收回了灵兽袋。正值晌午时分，烈日当头，午膳已经用过了，大堂内只有几个百无聊赖的伙计在纳凉，慕家的人这时应该都在房内小憩。她怀揣着灵兽袋，有些小小的兴奋，蹬蹬蹬地上了楼，像是一个得到了好东西就忍不住要跟大人炫耀的孩子一样，敲开了慕元的房门。

    慕元此刻正懒懒地靠在躺椅上，腰间的带子松散地系着，露出了一点胸膛，正对着午间的阳光，微尘飞扬。

    听到自家徒儿进来的脚步声，他抬了抬眸，长长的睫毛在暖光中微颤。

    姬红妆的心漏跳了两拍，一脸呆滞地站定。

    慕元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徒弟的异状，甚至还略略挺了挺胸口，一瞬间想起了自己俯瞰众生备受仰慕的曾经。他露出了一个岁月静好的淡笑，开口问：“怎么了？”

    姬红妆这才回过神来，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按下自己不稳的心跳，不着痕迹地将视线从师尊身上偏移，不停催眠自己盯着师尊身后虚空的某一点，给自己努力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终于小声道：“师尊……请您下次，别再用这样奇怪的姿势了。”

    慕元笑得极具诱惑力：“是不是感觉为师神采出众，难以抵抗？这就是境界的高深带给人影像周遭环境的能力，乖徒儿，若是将来你能出师，也许能及得上为师得百分之一……”

    “不！”姬红妆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因为……”她按了按心口，“太挑战人的审美底线了，还有——”她一脸不忍直视地捂住自己的双眼：“眼睛也受到了强烈的攻击……”

    慕元还带着笑意的脸立刻僵硬了，他一字一顿地、带着寒气地开口：“乖－徒－儿，你－说什－么－呢－”

    姬红妆讪笑。

    “果然，这个夺舍的皮囊实在太不入眼了！”慕元咬牙道，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徒儿面前失了面子，他又立刻端坐起来，整整衣裳，正色道：“徒儿，你有何事呀？”

    姬红妆拿出了灵兽袋，刚一打开，一只比成年男人巴掌略大的小奶豹一跃而出，落在了慕元的膝间，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歪着小脑袋，似乎在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你买的？”慕元饶有兴味地托着小家伙的前肢，将它举到与自己的视线平齐，云豹眨眨眼，两腮边的胡须动了动，它张开了嘴巴，粉色的舌头卷起，对着慕元打了个哈欠。

    “嘿！竟然不怕我？有意思有意思……”

    姬红妆看着师尊将小云豹放回膝前，一会儿捏捏它的爪子，一会儿扯扯它的耳朵，一会儿又挠挠它的下肢，小家伙刚开始还任劳任怨地不作声，到了后来，慕元提拎着它颈后的毛皮，分开它的双腿——

    “吼！”

    小家伙凶狠地叫了一声，对着慕元龇牙。

    “啧，这么凶，肯定是只母豹子！”

    姬红妆在一旁无奈地喊：“师尊——”

    慕元咳了声：“那个，你取名了吗？”

    “暂时还没有。”姬红妆说，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恨不得把自己这句话吞回去。

    慕元立刻拍板定论：“那就叫小云好了！反正也是云豹嘛！相得益彰！”

    师尊！你的品位呢？你的格调呢？

    “吼！”小豹子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之情。

    姬红妆扶额：“师尊，能认真点吗？不然去翻翻什么《道德经》《水注》，哪怕是《引气诀》也行啊。”

    慕元颔首道：“小而玲珑，迅捷于无形；云行雾隐，不辨其踪迹，谓之小云，既是它体态之形，又是它种族特性，有何不可？”

    好像……很在理的样子？

    姬红妆低下头看了看小云豹，后者舔舔自己的爪子不在状态，“好吧，那就……小云吧。”

    “本来我想着等你过了筑基期之后，为你寻一个高阶灵兽的，现下有了小云，却是不便了，”慕云说，“不过这小家伙灵性十足，跟你十分相似呢。”

    相……似？

    姬红妆看着小云毛茸茸的脸，抽抽嘴角。倒是小云，甩甩尾巴，站了起来，低低吼了一声，然后跳上了椅背，借力跃出了窗栏。

    “小云——！”姬红妆连忙跑到窗边，却已经不见云豹的踪影。

    倒是慕元一派悠闲：“不用担心，那小家伙估计是在灵兽袋里待得久了，出去透透气，这机灵劲，不必担心它走失。话说回来，你用上了敛息诀吧？突破到了什么地步了？”

    姬红妆悄然收起了敛息的法术。

    “哦？炼气五层？很好，现在是该那东西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慕元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眼熟的灵芝，冠口斜裂，品相极差。

    是之前如雁想送给徐管事的灵芝！

    “这是个品相很差的灵芝吧？”姬红妆疑惑道。

    “灵芝？”慕元轻笑着摇头，“这可是珍贵无比的车马芝，生三种形物，最佳者上为车马，中为人形，下为六畜，乃是草木精华凝结而成，又称不死草，可生死人，rou白骨！”

    “竟然如此珍贵？”

    “确实珍贵。不过这一株，只是最低等的车马芝，远远达不到那种地步，助你修行却是绰绰有余！”

    慕元掌中“腾”地燃起了金色的火焰，他将车马芝丢了进去，没多久，那车马芝就在金色火焰的高温下融化成了一滴滴鲜绿色的液体，慕元眼中一亮，手法迅速地将那十几滴液体收入了一个瓷瓶中。他将瓷瓶交给了姬红妆，吩咐道：“每晚修炼之前先将这车马芝的原液涂抹全身十二主经脉对应的xue位，你吸收灵力的速度还会迎来一个巅峰，你悟性已到，不会再遇见修炼屏障，在筑基之前只管不停地吸收灵力，修为自然会水到渠成。”

    姬红妆郑重地点点头。

    *

    待午时过后，又是上路的时间了。姬红妆有意落在众人的最后，焦急地左顾右盼，不知道小云那家伙到底跑到了哪里去！

    忽然眼角处闪过一团白色，她连忙接住了扑向自己的小云豹。

    不对，小云似乎重了许多！

    它讨好地叼着一袋包袱，献宝似的，一副亟待夸奖得模样。

    “你、你哪里来的包袱？”姬红妆讶异道。

    “嗷呜？”小云不解。

    眼看众人都上了马车，她也来不及追问，赶紧把小云收回了灵兽袋，顺手将包裹收进了乾坤袋。

    包裹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特殊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三朵白云，云朵间剑芒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