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困襄国张耳失援
战有一个时辰,不分胜负。雍齿见天将黄昏,正要收兵回城,只见东边尘烟翻滚,奔来许多人马,近了看时,旗幡上尽是田字,方知齐军杀到。当下大惊,道:“却不是我命苦,又遇上这狗*倒灶的事。”有心拼死一斗,无奈人马已显疲态,禁不得再战。 正思量如何脱身,陈余、田横各引兵马杀到 陈余持枪叫道:“雍公,你乃是明白之人,奈何要随张耳老贼?何不与我同保赵王,共享富贵?”雍齿本就乖觉,如何看不出形势?思忖道:“且莫吃这眼前亏,只须留得性命,日后再作道理。”便道:“大将军发兵既为赵王,何不早说?”下马受降。四将无有不从,都跟着归降。陈余道:“雍公既真心投我,可去说城中守将来降。”雍齿道:“这有何难?”独自来到城下,大呼强瞻名号。强瞻站城头问:“怎剩得一人归来?”雍齿道:“快放我入城。”强瞻即下城楼,让军士开了城门,放进雍齿。雍齿见着强瞻,劝道:“如今赵王将回,常山难存,我等已归顺了大将军,恐你不知,特来召唤。”强瞻听了,道:“你等今都归了赵王,我岂能落单?”正说间,只听城外金鼓齐鸣,喊声震天。雍齿急教军卒大开城门,放落吊桥,引强瞻来见陈余。陈余见已拿下巨鹿,如何不喜,邀田横并马入城。 雍齿将众人都接到府堂上,分宾主落坐。左边一带,陈余为主,依次是夏说、张仝、雍齿、贲郝、戚逵、强瞻。右边一排,田横为首,依次是田巴、田吸、田解、华无伤。 两边坐定,陈余说道:“明日便可进兵,去捉张耳老贼。”张仝道:“不知赵王何时到达。”陈余道:“赶在赵王来之前,我即已擒贼破城,岂不更好?”张仝道:“尚不知襄国城中兵马详情,断不可冒然进兵。且差几个人,连夜赶去探回虚实。”雍齿笑道:“襄国城中有多少人马,有谁人为将,雍某知道得一清二楚,何须探听。”陈余道:“你且说来。”雍齿道:“常山方立,万事皆要重新规画。无奈蒯彻、李左车等,皆不愿真心辅助,虽随左右,却未肯多出一计,故而至今仍未将诸事安排停当。现襄国城中,大概聚集了三万人马,交丁复一人统管。另外几员将,许瘛、程黑、赵将夕三人,都叫去镇守番吾了。张耳凡事皆听贯高、赵午两个,身边有那李齐护卫。”陈余道:“丁复弓马娴熟,武艺精通,不可小觑。你与他相处甚久,能否说得他阵上倒戈?”雍齿道:“这个却难。他如今深得张耳器重,正思量着报恩呢,如何肯听我劝?”陈余道:“凭他一个丁复,谅也难撑这危局。” 正议间,忽报襄国城内李左车使人到,密书约降。陈余拆封阅之,书略云:“左车百拜大将军足下:张耳为赵之旧臣,日食赵禄,不思报国,反背信弃义,夺故王之地。臣虽痛心疾首,日夜不宁,却苦于无计。幸大将军仗义讨逆,天下注目,王上归期可待。然张耳门客众多,非等闲之辈,将军不可小视。为将军之计,当先遣精兵,星夜倍道,至襄国城下,与左车约好时日,内外夹攻,襄城可下也。书到之日,望将军速行,若迟疑不定,时必去也。”陈余大喜,即欲依计行事,田横劝道:“只恐有诈。”陈余道:“李左车与我故交,非比常人。”遂派细作潜入城中,与李左车会着,约定次日三更,开东、南二门接应。细作携书而归,交予陈余。陈余看毕,便留田横与戚公相恃,自与彭越各引五千精兵,连夜悄至襄国城下。其夜月色甚明,陈余与彭越分兵:自引兵取城,彭越在后接应。陈余将人马扎住,先引数骑往城下观之。时候方至,城头举火,吊桥落下。陈余大喜,当先拍马入城,直往王府来捉张耳。 张耳既遣戚公拒敌,又恐有失,便分派部将贯高、张午在城外巡视。不料城中忽然生变,陈余已引军杀入城来。张耳急上马出来看时,正与陈余迎面撞见。陈余见是张耳,急唤手下道:“老贼在此,有擒到者,赏万金,封万户候也!”左右听到,各持兵器,争先来拿张耳。正在危机间,一将如风赶到,所过之处,无不中枪倒地。众人视之,乃李齐也,救了张耳,投南门而去。方至门口,夏说引军到,截住李齐交手,张耳只得单骑至城边,喝开城门,夺路逃走。转出城门,望见一派火光,彭越拍马横钺,挡住去路。张耳大惊,却不敢回城,贯高、张午闻到城中杀声,引兵接应,便与彭越交战。约战三、四十合,二将力怯不敌,各带重伤,冒死相拼。正好李齐杀败夏说,出城看见,挺枪出马,敌住彭越。二将遂退,保张耳而走。李齐与彭越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败。陈余兵至,见到二人争斗,乃谓左右道:“李齐,勇将也!若不能收服,应尽早除之,免得为张耳留一勇士。”便暗拨五百弓弩手隐于门旗之下,自拍马向前唤道:“彭将军速回,待我说降来将。”彭越酣战之间,正暗暗赞叹李齐之勇,闻到此言,急勒马而回。陈余谓李齐道:“李将军为赵旧将,何必跟随张耳?不如缴械归降,仍为赵臣。”李齐横眉怒道:“汝不过一介书生,怎敢惑言勇士?吾李齐一生,最恨便是汝辈小人!”言毕,骤马挺枪,来杀陈余。陈余急退,身后弓手突出,乱箭齐发。李齐身单力孤,竟死于箭下,彭越远远望见,连唤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