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各方

    意凌云，血蔓八方。

    锋如月，屠戮天下。

    气化星，映彻四野。

    杀，杀，杀！！！

    百米方圆，灵识触及之处。滔天血煞浮现。亿万剑芒化百千风暴，疯狂肆虐绞杀一切敢于靠近的事物。

    “咚！”

    震颤声响起，血海劈开。白起提刀而来，一身黑甲闪烁着幽暗光泽，身后披风哗哗作响。如一尊斩天裂地的战神，或者说……杀神。

    “我与章邯之战，用了三分力。”

    苏夜月静静的看着他闯进来，插在脚边的剑器应声出鞘：“武安君，白起。杀神。与你而言，我会……全力以赴。因为我走的也是杀伐之道。”

    “我，很荣幸！”

    白起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他狂龙般长刀一同袭来。

    “我此番前来，仅仅是弄清楚一些东西。”

    苏夜月抬手提剑格刀，沉静的眼眸注视着这名将军：“你我本无恩怨。所以，我全力以赴，若是你能挡下。我自会留你一命。”

    嗡~

    话音未落，霎时间剑器轻颤，深沉晦暗，似蕴含无边罪恶业孽的滚滚剑芒迸发。甩手斩出，剑气纵横数十丈。在地上留下一道燃烧着熊熊黑火的巨大裂痕。

    杀气，如血龙冲霄。反观白起，身后由无尽怨念残魂组成的异兽，却有些浮于表面。

    “原来如此。”

    苏夜月恍然，望着他：“你本无杀人之心。却因君命而造下无边罪业。称你为杀神。实为不妥。”

    后人将‘杀神’之名，放在白起身上，其实太生硬了。对方归根结底其实并非嗜杀之人。坑杀四十万降卒看似残忍，其实在当初军队补给缺少，人员还没俘虏多的情况下。杀了这群俘虏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放是不可能的，放了以后让他们跑回去再与秦国作对？这是多么天真的nc才会有这种想法。而后来白起之死。原因也在于赵国。坑杀了几十万青壮，对于赵国人民而言，他们恨白起胜过其他人何止百倍？

    为了秦国大业，为了将赵国纳入统治版图。白起不得不死，不能不死，不可不死，

    思至此处，苏夜月心中杀意顿减，脸上泛起几丝微不可查的敬意。然出手声势却更加三分。

    “无论如何，我为大秦之人……，纵死无悔！”

    白起声嘶竭力咆哮着，长刀发出沉闷爆裂声，一身煞气尽数涌入刀锋。在地上狠狠砸出一个大坑，若流星般，以一往无前之势斩向苏夜月。

    万剑归元，幻虚化一。

    收缩到极致的剑芒若一层透明而瑰丽的玛瑙，闪耀着炫目光华。不过三尺，吞吐不定，却散发着一种悚然心悸的寒意。

    “噌……”

    刀剑相交，前者仅仅挡住瞬息，便连同长刀在内被生生劈成两半。

    望着化为一地飞灰的尸体，苏夜月莫名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怅然。斩杀对方的那一刻，他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解脱。

    何为道？

    道是规则，道是法，道是天地。何物不可为道？

    斩出这一剑的瞬间，苏夜月眼底划过一丝明悟，杀伐之道，非屠天戮地，斩神灭佛。而是杀尽道途之中的竞争者。杀尽障碍本性的虚妄欲念，不分好坏善恶，不辩是非真假。

    纵六月飞雪，良善含冤。又如何？纵万夫所指，举世皆敌，又如何？我自冷眼观之。不嗔不痴，不念不想。心如寒潭死水，不起波澜一丝。

    “道友，多谢。”

    似心底一抹尘埃被扫去，苏夜月眼眸透亮闪光，再看王翦等人，却再不复方才那般带着同情，敬佩。若坚冰寒池，淡漠冷酷。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俗世之人称之为理想，梦想。修士尊之为道心，执念。

    顺心，行事自当问心无愧。反之，必会陷入心魔障碍。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无怨无悔的走下去。瞻前顾后，懊恼回忆是废物做的事情。

    既为敌，自当全力以赴将其斩杀。不问因由，不求真相。敌人就是敌人，死亡才是其最好的归宿。

    拨云见日，苏夜月只感到心头一片呈明。一念起，几若实质的剑影泛化，瞬间范围扩大，绞杀一切鬼兵鬼将。

    “我入道，求长生，为人上人。此为本心，亦是执念。杀伐之道，非滥杀，屠杀，于我无干着，哪怕天崩也与我无关。阻我道途者，哪怕是仙佛，也得问过我掌中长剑。”

    凛然目光若青锋长剑，穿透王翦二人目光，直达其内心深处。一步踏出，万剑化阵，“白起因君命而不得已为之，却有人伦礼德教化，自我矛盾，痛苦莫名。这就是……弱者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