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家归
叶峤拿起了长剑,细细端详来。柳木的剑鞘,古朴的雕纹,叶峤握在手中便感觉到了这长剑在不安分的嗡嗡鸣叫。 剑乃神兵,孕有剑魄。沉寂三十三年的黑暗,让它无比的渴望光明。在它被铸造的那一天起,它便被赋予了某种神圣的意义。当年洛水河畔的那一滴泪痕,依旧存在于它的剑身上,任岁月磨砺,也不会泯灭。它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总是一柄绝不能被人忽视的神剑。所以当叶峤握住它的时候,它隐隐感觉到这会是它新的主人,为了剑锋再次出鞘,它嗡嗡长鸣,似要挣脱剑鞘的束缚。 叶峤心中大惊,这是一把非同寻常的剑,远不是离火剑可比的。 缓缓地,他把它拔了出来,剑出七寸,便已是明亮的让叶峤睁不开眼睛。如远古的一个黎明,天地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从极西的山峰上,一条银白的大川顺势而下,划过一条优雅地弧线,向着遥远的东方奔腾不息。飘忽不定的剑影投在墙壁上,隐隐约约掠过纸窗,消失在温和的暖风中。叶峤扬起双手,向窗外一棵挺拔的古松挥去,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翠茂的树冠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长剑嗡叫,为再次展示锋芒而欢呼;叶峤惊喜,为这称心的长剑而喜,离火长剑在大比后已是破损不堪,这把新的长剑,着实是关键。叶峤缓缓抚摸着蓝色的剑身,条条剑纹,如河水白川,紊而不乱。剑身一面,在细细篆痕上,一滴明显的泪痕显得有些突兀。 叶峤抚摸着泪痕,在它的下方看见了古文篆刻的两字:洛水。 “洛水”叶峤缓缓念道。洛水是一条顶有名的大河,发源不知何处,尽头不知哪里,却跨过祝国南部,滋润了一方土地。万古岁月,无数的百姓受到这条大川的哺育,河畔杨柳茂荫,在这里更是流传下了无数悲欢哀婉的爱情故事。 不知这把剑会藏有什么样的故事故事呢,但自己只身来到祝国,一心来到这玄青宗,还确实没去见识下祝国的山河大川,现在想来,还有些遗憾。 ************** 玄青外门,苍梧阁楼。 外门掌事萧纲端坐内堂在一丝不苟的处理各类事务。 哪怕外门大比已是结束,但外门近千余的弟子,琐碎杂事自有各房主事cao心,他依旧是要统筹各类事宜,且还有巫族夏历,把他最近忙的有些头晕。 一声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安静,草木风息尽数传进了萧纲的耳中。 萧纲把书放在一旁,轻叹一声,说道:“进来吧!” 门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推门而入。 叶峤走了进来,抬头便是萧纲微笑的脸庞。站在萧纲面前,他竟有些语塞。 萧纲笑着说:“别杵着了,坐吧。” 叶峤坐下,咽了口唾沫,终于是想起了自己要说的话。 “我想知道,我还能去内门吗?”少年突兀一语。 苍梧阁隐于高山郁林中,一丝温暖的阳光缓缓从窗中渗到桌前,暖暖的照到两人身上。萧纲眼睛有些明亮,并没直接回答叶峤的问题,而是起身走到窗前,把那扇纸窗关上。 屋内变得有些昏暗,安安静静的,叶峤有些不解,疑惑地眼光望着正在点灯的萧纲。 随着灯光燃起,绽明的豆火又点亮了房间。萧纲坐在叶峤对面,开始说道:“苍梧阁是我外门最机要之地,平常弟子是绝不允许入内的,你能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没人阻止你。” 叶峤瞪大双眼望着萧纲,不解。 萧纲却继续说道:“我关窗是因为这里有隔音阵法,将门窗锁好,里面发生的事即便是元婴修士也不会知晓,当然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 萧纲顿了顿,继续道:“葛长老在你昏迷时查看过你的伤势,他说你是强行收式,气血逆行,内伤所受不轻,没有半个月不可能下床,可你只过三天就生龙活虎了,这就是你的秘密。” 叶峤惊起,站立不安。确实,叶峤所受的伤势很严重,并非相柳和长老说的那样无恙,他能在三天就痊愈,确实是因为他的体质异常。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叶峤深深知道这强横的恢复能力背后的代价是什么,那恐怖的存在一直是他不敢面对的梦魇,所以他极力的掩饰着他的秘密,不叫他人知晓。他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可自己面前这位萧纲,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疑惑地望着面前的萧纲,叶峤能清晰的感觉到萧纲对自己的善意。从杂役房开始,他始终在暗暗保护自己,三年时光,他总会适时出现,不论是自己得罪了姑姑,被罚跑山道时;还是大比中夏历偷袭自己时。叶峤真的很信任萧纲,所以,他现在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