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寻来
尽管如此,还是一路被追杀,有些时候楚陌都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哪一方人马派来的,会不会有自己父王母妃的手下。 自己尚且如此,何况是安姨了。 “你在这里暂时应该安全,大丫虽然脾气不好,可心地却不是个坏的,且安心住下来吧。”安氏说着叹了一口气,最近总觉得事情脱离了自己所期待的方向,正往自己惧怕的地方发展,心里头充满了不安。 楚陌抿唇,那个女人很恶劣,如同强盗。 安氏又道:“往后若是无事,还是不要来找我,就当作是不认识。大丫是个敏感的,虽然她从来就不问什么,可我能感觉得到,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楚陌微沉默,说道:“前段时间,阴冥宫两次派人前来,不似冲我而来,恐怕” 提起阴冥宫,安氏仍旧心有余悸,当初中了一掌阴冥掌,若非运气好服下一棵不知名的草,现今哪能活得好好的。可尽管是如此,自己的眼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时常干涩不已,就连当时尚在腹中的儿子也深受其害。 若非大丫,此刻自己眼早已瞎,儿子也可能 “可能是因为南雨,在那之前只知道南雨昏迷不醒,后来才知道连南雨也中了阴冥掌。估计有人不想要南雨醒来,所以才一直盯着南雨不放。不过他们可能只是怀疑而已,并不知道南雨已经被救了回来。”安氏以为南雨已经醒来,却不知南雨这时仍旧昏迷不醒。 而且因着南雨的问题,司家父子正在争吵着。 司南也舍不得向自己的母亲下狠手,可是为了让母亲早日醒来,司南还是咬牙准备用针刺南雨全身各处的痛xue,只是这针才刚碰触到南雨的皮肤,本空余自己与母亲的密室里却传来一声咆哮。 “你小子轻点”司淮山急吼一声,眼都红了。 司南吓得手一抖,差点就扎错了地方,不由得扭头看去。 只见司淮山从柜子里钻了出来,一副愤怒的样子,似乎与自己有仇一般。 司南蹙眉:“要不你来” 司淮山闻言一脸讪讪之色,摇头:“不了,还是你来吧” 司南眉头瞬间就竖了起来,怒吼:“你要是不乐意就别出声,不知道突然这么吼一声会把人吓着要是我刚才一个不小心扎错了地方,不是扎到痛xue而是扎到死xue上去,你说该怎么办” 司淮山:“” 可是这么多年来,司淮山都是小心亦亦地,生怕力气大点都会把南雨碰疼,如今却要扎南雨的痛xue,司淮山怎么也舍不得南雨遭这罪。心里头矛盾得很,很想南雨立马就醒过来,可又怕伤到了南雨。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司淮山怎么都想放弃这种凶狠的办法,想着慢慢养着说不定很快就会醒过来。 甚至做梦般觉得第二天就会醒来,所以盯了一个晚上也不曾眨眼。 “你说你想怎么着吧”司南将针收了起来,这活他也干不下去,倘若娘亲长得跟黑妇那么一副嘴脸也就罢了,偏偏娘亲看起来那么的娇小柔弱,现在又那么的瘦,也怕这一针扎下去没把人扎醒了,却把人给扎坏了。 司淮山讪讪道:“要不你轻点” 司南道:“轻点有用吗你还想不想娘亲醒过来了” 司淮山闻言低下了头,这二十一个年头都这么过来了,心底下也早就放弃了。若非遇到那黑妇,又怎会喷发出如此强烈的希望。说起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理,连司淮山自己都不知道,害怕又期待,又有种放弃的冲动。 司南见状不免怀疑:“你不会是喜欢上姨娘,然后不想我娘醒来了吧” 司淮山闻言一巴掌拍了过去:“混账,少在你娘面前胡说” 这一巴掌的力气可是不小,司南被拍得身体都差点矮了一截,赶紧就躲到另一边去,对着南雨嚷嚷道:“娘你还不快点醒来,你男人这是要移情别恋,还要打死你这原配的儿子,你要再不醒来可就啥都没了” 司淮山闻言吹胡子瞪眼,又要跑过去揍人。 司南又不是个傻子,站在原地挨揍,赶紧就绕着床躲避了起来,可是嘴里头还是嚷嚷着司淮山要移情别恋和打死儿子这些话。气得司淮山直跳脚,生怕这些话让南雨给听了去,可又期待南雨听到这些后会猛地睁开眼睛。 要是能醒来,就算是被揍上几顿,司淮山也是乐意的。 可惜司淮山未能如愿,南雨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司淮山也没有了揍儿子的,耸拉下肩膀无力地走了过去,快到门口时才憋出一句话:“你下手吧,别让老子看到就行” 司南道:“你不偷看的话,比什么都强” 司淮山:“” 这怎么能算是偷看明明就是监督,以防你小子手发抖扎错了地方 待司淮山出去以后,司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针再次取了出来,咬牙往南雨身上的痛xue扎了下去。因为扎的时候比较认真,并没有注意到当他扎下第四针的时候,南雨的手指动了动,等司南扎了各大xue以后,却又没有了动静。 此时司南却认真观察起来,希望南雨能够动一下,可惜还是失望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金针收了起来,转身出去。 却没有看到他转身的瞬间,南雨的手指又动了动,之后才沉寂下来。 司南才一走出去就被司淮山给拎了起来,耳边传来司淮山的急问声:“怎么样怎么样你娘被扎醒了没有” “没有才第一次扎,估计还得多扎几次,黑妇也是这么说的”司南没好气地说道,不过眼睛却忍不住往里面看,希望能看到南雨醒来。 司淮山忍不住嘀咕:“这扎得得多疼啊” 司南将金针抽了出来,说道:“要不你试一下” 司淮山一把将金针夺了过来,对准司南手臂上的一处xue位凶狠一扎。 “啊”司南嗷地一声惨叫了起来。 家有这么个爹,司南觉得自己也够悲催的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清明末,不过村里头却很多人都选在这个时候拜祭祖先,拜祭先人的时候告诉先人们要开始春耕,请求先人们保佑这一年丰收。 顾清考试之前曾想过要去拜祭一下,安氏却是不肯,让顾清考完试以后再去拜祭,并且仅仅是拜祭,不能求任何事情。因为每年都是如此,只让拜祭不让求任何事情,顾清便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尽管这心里头总觉得怪怪的。 这天顾清也去拜祭了,拜祭完才下的田,可拜祭完之后却一直心有不安,到底为何心有不安顾清自己也说不清楚,想来想去将之归为担心考试结果的原因上去。 此时已是三月十二,这一片田已经犁出来了一半多点,合着上一次的有六十多将近七十亩,再有七八天的时间,应该就能把剩下的给开完。 顾盼儿看着今日忙完以后,估计只剩下五十亩,便要求放一天假,想进一趟山林,可顾清却没有答应,说是用不着几天就能忙完,等忙完以后她想什么时候进山就什么时候进山,田里剩下的事情交给长工来做。 之前到镇上去招长工,这会已经找到人,不过通知的是三月十五来上工。 顾清没请多少长工,还是请的六个,想来应该忙得过来。 家里的帮工也要回家里头忙活自家田里的事情,毕竟种田是件大事,顾清也不好一直将人扣着留在家里头帮忙,打算早点开完荒以后,就放他们各自离去。 此时已是大中午,正是回家吃饭的时间,顾盼儿一脸不乐意,别人怎么样她还真懒得去在意,只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用,连泡澡的药都快没有了。这要是不上山去采药的话,用不到三天就会断,所以顾盼儿还是一心想要上山。 正与顾清商量着,老远就看向自家门口站了两个人。 这俩人还真是面熟,顾盼儿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顾清也是注意到了顾盼儿神色不对,顺着顾盼儿的视线看了过去,也看到了潘菊花母子,亦是皱起了眉头:“那不是镇上的那两个人吗他们怎么站在咱家门口,是在等咱们么”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只是看他们不顺眼罢了” 顾清道:“你不是神棍赶紧算算” 顾盼儿抽搐:“还不如你赶紧过去问问的好”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不用这疯婆娘说自己都会去问,毕竟这要是没事的话谁会站在别人家门口,铁定是有事才会等在那里。 这一行人回来,潘菊花也是看到了,顿时这眼睛就一亮。 这家不止房子大院子大,而且还请了帮工,并且还有七八头牛,这往后自己要是做了当家主母,活计啥的也不用自己做,就让这些帮工去做就行了。就算是忙不过来还不有小妾的儿子和儿媳妇吗,让他们去做就行了,作为当家主母自己只要享福就行。 谁让自个生的是嫡子呢,潘菊花这么想着。 “这位大娘,请问你们找谁有事吗”顾清近前便看到潘菊花一脸贪婪的样子,不自觉地就心生厌恶,眉头皱了起来。 潘菊花将顾清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瞅着顾清也就十三岁的样子,估计比自家儿子小半岁以上,毕竟这身高在那里比着呢况且顾大牛是个高个子,潘菊花理所当然地认为顾大牛生的儿子,十四岁的时候跟自家儿子那高个才是正常,所以理所当然地将顾清看成了十三岁。 “你是这家的”潘菊花打量完以后就不拿正眼看顾清了。 顾清眉头皱得更深,心中厌恶更甚,却依旧点头:“是的。” 潘菊花便大声道:“咱可是来找顾大牛的,咱跟这顾大牛关系可大了。不过没想到顾大牛竟然过世了,不过既然过世了,那么找他的家人也一样的。还不赶紧开门这事情咱还得坐下去好好说说才是,特别是跟你娘。” 顾盼儿虽然一直没说话,可是这眉头也是拧着的,更看这对母子不顺眼,本不欲开门让这对母子进去,可自家小相公虽然脸色不好,却也还是去开了门,这到嘴边的话就收了回去,瞥了这对母子一眼,率先进了门。 潘菊花一看顾盼儿竟然先进门,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这娶的是什么鬼媳妇,半点礼貌都不懂,这当家主母都还站在外头呢,竟然就自己先进去了。就算这会还不知道,可这来了客人不应该是让客人先进果然是乡下的臭泥腿子,半点礼貌都不懂。 等以后自己当上了主母,非得治治她不可。 屋内的楚陌与安氏虽然还有很多话未讲,可瞅了瞅天色,已经差不多到了午饭的时间,楚陌就与安氏告辞下了一楼,将自己关进房间里头。 这一切看似并不隐秘,可因为在二楼的原因,俩女帮工都不曾知道。 安氏将东西收拾好洗干净,然后放到了一楼的茶几上,之后便没有回到楼上去,而是一直坐在一楼那里等着,时不时喝上几口蜂蜜水,两眼半眯着一脸享受的样子,只是眼睛还是习惯性水汪汪地。 这一点安氏其实也无法控制,平日里不说话还好,倘若与人说起话来,总会忍不住眼睛涩涩地,然后很快就变得水汪汪地。 并没有等多久,院大门就被打开,顾盼儿率先走了进来。 安氏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不经意间却见到两个陌生人,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个陌生女人安氏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不过这小哥儿安氏是怎么看都觉得眼善,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你就是顾大牛后娶的媳妇”潘菊花一眼就看到了安氏,顿时这火气就冒了上来,明明这家中就有人,却敲了半天都没人给开门。 不用说,这肯定是故意的 安氏不明白这后娶是什么意思,疑惑地问道:“你是” 潘菊花立马挺起了高耸着的胸脯子,理直的气壮地说道:“难道顾大牛就没有告诉过你,在你之前他还娶过一个媳妇我就是他先娶的那个,按理来说我是顾大牛的原配,你不过是后娶的小妾罢了” 安氏闻言一脸惊讶,小嘴也张得大大的,眼睛却是看向顾旺。 不等安氏回话,一旁听着的顾盼儿阴恻恻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潘菊花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我是原配,那就是正室,你婆婆不过是一个小妾罢了你是这小妾生的儿子娶的媳妇,自然要尊称我一声主母” 顾盼儿顿时眉头都竖了起来,一把将潘菊花给拎了起来,嘴里骂了一句:“我称你老母给老娘滚蛋” 可不等顾盼儿将人扔出去,安氏突然就叫了起来:“大丫不要” 顾盼儿顿住,扭头斜眼,一脸不明所以。 “快将她放开,咱有话好好说。”安氏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泪眼汪汪地看着顾旺。 顾盼儿疑惑,这小子看着也是十四岁的样子,难不成这才是安氏的儿子 拍飞,咋可能 明明顾清就跟安氏很像,这小子半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既然安氏开了口,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潘菊花给放了下来,随手拿了一把稻草擦手,似乎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进屋里说,快进屋里说”安氏这股热情还真是少有,眼睛也少有这么亮的时候,看在顾盼儿与顾清的眼中,更是疑惑不解。 相对来说,顾清越是脑壳都大了。 一直以来认为自个爹就只有自己一个儿子,也只娶了娘亲一个媳妇,可这突然间却又冒出来个真正的大娘,顾清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难不成自个娘亲真的只是个小妾 再看那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的哥儿,顾清眉头拧得更深,自个爹长成什么样子顾清还是不知道,因为自己才出生不久爹就已经死了。 这哥儿长得不像这位大娘,莫不成像自家爹 这么想着,顾清又多看了这哥儿一眼。 顾旺感觉到顾清的注视,扭头冲顾清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是大牛他媳妇”这才刚坐下,安氏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只是不经意间看到顾清,止不住浑身一僵,眼内略有犹豫。 顾盼儿蹙眉:“这事我估计瞒不住,你就甭想了这人一看就是个大嘴巴子,除非把她给宰了,要不然迟早得说出去。” 安氏忙道:“不能宰,不能宰,她是” 尽管心知如此,安氏还是忍不住看了顾清一眼,并不想让顾清知道。 顾清这脸色可算不得好,没好气道:“娘又想瞒着我什么事情要是娘觉得瞒得过去就继续瞒着好了,我可以现在就走” 潘菊花不免得意:“这事可瞒不了,咱得好好说说。” 安氏并不愿意顾清叫潘菊花大娘,如果承认潘菊花所说的话,自己就真成了小妾小妾这两个字还真是刺人,如同一根长长的刺一般扎在安氏的心底下。眼中闪过倔强,不管如何也绝对不要承认,自己的儿子也绝对不能是这种身份。 可要将事实说出来,安氏还是很犹豫,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潘菊花又想说些什么,顾盼儿斜眼,掰着手指头阴恻恻地说道:“你再瞎咧咧一句,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照样把你扔出去。” 这咋娶的媳妇,又愣又悍的,一点都不贤惠 潘菊花到底是没再说话,刚被顾盼儿拎起来的感觉可不爽,说到底不过是欺软怕硬怕了。要是顾盼儿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潘菊花哪里会老实下来,说不准这会已经指着顾盼儿的鼻子在骂了。 安氏低头想了一会儿,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大牛的媳妇,不过这哥儿瞅着跟大牛挺像的,看岁数也是十四岁那样,应该是大牛的骨rou吧” 潘菊花立马道:“那还能有错,我们家旺子可是蛇年正月三十生的,不是大牛他儿子还能是谁儿子” 顾旺不说话,这事他早就知道,只是点了点头。 安氏对潘菊花没有什么好感,可对顾旺却有着几分喜爱,问道:“你们今天才回来这会都快过清明了,你给你爹上香了没有” 顾旺怔了怔,摇头:“没有,我不知道他的坟在哪里。” 原以为还活着的人,谁想却是早早就过世了,顾旺直现在都回不过神来。 安氏又道:“你爹到走的那天还在叨念着你呢,说不知道你是男娃还是女娃。”其实更担心的是潘菊花会不会把娃子生下来,不过这一点安氏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人已经死了,而且潘菊花也把娃子给生了下来。 顾旺闻言再次怔住,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谓半点不了解。 只有娘亲在耳边时不时骂上一句,说自己长得像爹就拉倒了,还跟爹一样的脾气,傻傻地不知道拧过弯来什么的。 顾清在一旁边听着直皱眉头,同样是属蛇的,还只比自己大了两天 顾盼儿伸出胳膊顶了顶顾清,小声道:“放心啦,他绝逼不是你亲兄弟” 顾清蹙眉:“可娘亲说他是爹的亲儿子” 顾盼儿理所当然道:“那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况且你就从来不曾怀疑点什么每逢节日你娘只让你去拜祭,却从不让你跪下,也不让你求保佑,那是为什么” 顾清茫然:“那是为什么” 顾盼儿道:“因为你不是你爹亲生的呗” 顾清:“” 顾盼儿说完以后却是有种非常爽快的感觉,这么明显的事情这小相公竟然一次都没有怀疑过,简直就蠢得不行了再且顾盼儿也有些气安氏,这种事情其实直说出来就好了,毕竟顾清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每次都跟防贼似的,有意思么 这应该只是安氏的一个小秘密,还有大秘密没挖掘出来。 仅是挖了一个小秘密,顾盼儿就有种爽快的感觉,要是大秘密会怎么样顾盼儿摸着下巴,眼睛不自觉地盯着安氏,心里头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这大秘密给挖出来。 安氏本就已经僵住,被顾盼儿这么一盯着,不仅是僵住,还浑身冒了冷汗。 良久才耸拉下肩,眼睛湿润:“大丫说得对,清哥儿并非顾大牛的亲儿子。当年我也跟潘菊花一样,不小心流落土匪窝中,后来被救出来时却无处可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跟着顾大牛回了家。顾大牛什么也不说不解释,公公婆婆便以为我是顾大牛的妻子,待我如亲闺女一般,我也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了。” “谁料好景不长,大牛上山被野猪给顶了,公公本身就体弱,将大牛从山上背回来以后,也伤了身子。大牛伤得太重,没两天就走了,公公本就体弱,加上伤心过度,没两月也去了,只剩下我与清哥儿还有婆婆三人相依为命。” “才过了三年,又遇到上了饥荒,婆婆没能熬过,也去了。” 之后便剩下安氏与顾清二人相依为命,这点不用说大家都能猜到。 想起过去安氏就忍不住落泪,显然安氏对顾大牛一家的感情略深,若不然不会那么哀伤。 潘菊花别的没注意到,只注意到安氏是与自己一块从土匪窝里回来的,而且刚才也注意到,他们的意思是安氏这儿子不是大牛亲生的。这要不是亲生的那就更好了,潘菊花眼睛都亮了起来,心想这既然不是亲生的,那么顾大牛家的一切就该由自个儿子来继成,这群人就能通通赶出去。 顾盼儿抱胸,无聊道:“说重点,这事在村子里随便找个年长点的都知道,毕竟咱家也算是在村子里头出了名,随便出去转一圈都能听到关于咱家的事情,这陈年老事也没少被翻出来说,连我都听过好几次了。” 安氏浑身再次一僵,又是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我夫家死绝,只剩下我一个,无处可去,又怀有身孕,所以就跟了顾大牛。清哥儿就是我那时候怀上的那个孩子,因为跟大牛媳妇怀的日子差不多,所以并没有人怀疑什么。” 顾清僵住,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原来我真不是爹亲生的。” 潘菊花终于忍不住得意地嚷了起来:“既然你不是大牛媳妇,这儿子也不是大牛亲生的,那么大牛家里的东西就该由我们家旺子来继承,你们霸占了那么久,我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不过现在是不是该还给我们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是该还给你们” 安氏却是皱了皱眉头:“是该还你们,只是陋室不宜居住,怕是不太好。” 潘菊花扫了一圈这屋子里,心中暗骂了好几句,这还算是陋室这要是陋室的话,以前自己住的地方那是连狗窝都不如了。 却不知这婆媳二人说的是老屋那边,而不是这里。 潘菊花心底下暗骂,嘴里头却是得意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咱们也不算太挑,地方差不多就行了。” 顾旺似乎看出不妥,并且也有点不好意思,这里只有顾清一个跟自己是同龄,而且看着也不难相处的样子,便扯了扯顾清的袖子,道:“我想去看看爹,你能不能给我带路。” 顾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你跟我来,要去拜祭的话,还是得准备点东西,不能空手去了。” 顾旺闻言不免尴尬,因为他除了带着行李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别在意,反正你爹也是我爹。”顾清尽管知道顾大牛不是自己的亲爹,可仍然没有改口,毕竟十多年的习惯并不好改,而顾清也并不打算改口。 娘亲曾说过,爹之所以进山打猎,是因为没有奶水喂自己,为了让娘亲吃点好的下奶,这才进了山,却不曾想刚进山就遇上了野猪。哪怕不是亲生的,能为自己做到如此,甚至还因此丧了命,足以让自己喊一辈子的爹了。 顾旺腼腆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毕竟去拜祭不带东西的确不太好,况且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拜祭亲爹,空手去的话怎么也不合适。 见这俩人出去潘菊花可没管,也觉得儿子应该拜祭一下顾大牛去。 可关于房子什么的事情,潘菊花可是急了起来,问道:“那你们啥时候搬咱现在可是没地方住,急着搬进来呢” 搬进来顾盼儿面色古怪:“你不会是想要搬进这里来吧” 潘菊花理所当然道:“那是当然啊既然你们跟顾大牛非亲非故的,自然不能住在这里,毕竟这里是顾大牛的家不是” 安氏蹙眉,见潘菊花一副情绪高涨的样子,还真不忍心说实话。 可顾盼儿却不一样,最喜欢看到别人吃憋的样子了,饶有兴致地说道:“恐怕你要误会了这里可不是顾大牛的地盘,而是我的地盘而且你只要眼睛不瞎都能发现这房子是新盖的很新的哦,去年才盖起来的” 潘菊花愣:“那又咋地” 顾盼儿笑眯眯道:“既然是去年新盖的,那自然不会是顾大牛盖的,也就不是顾大牛的家,除非他能从坟地里爬起来” 潘菊花迷糊了:“那这里不是顾大牛的家,顾大牛的家又在哪里” 顾盼儿双手抱胸,笑眯眯道:“离这里不远,要不要我带你去瞧瞧” 潘菊花下意识点头,心里头想着既然这里看着不错,那么就算是老房子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毕竟他们去年才盖的这里,到时候再让他们赔点钱啥的。在潘菊花看来,他们至所以有能耐盖这么大的房子,说不定也是顾大牛留下来的银子。 若真是顾大牛留下来的银子,不止是老房子,就是这新房子也得归自己。 这么想着,走出门口了,潘菊花还回头瞅了一眼。 越瞅这房子潘菊花就越是满意,这脚步就不太乐意挪了,想着就住在这里得了。 顾盼儿笑眯眯道:“需不需要我拎着你走” 潘菊花立马回了神,打了个激灵,忙道:“不用了”心里头暗骂: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老娘一百来斤直接就拎起来了,比爷们的力气还要大 想像很是美好,现实却是很残酷,当潘菊花看到老房子的时候,那是彻底地傻了眼,觉得这婆媳骗了自己,这不可能是原来的老房子。说不定原来的老房子已经被他们拆了,建成现在的新房子。 对了,肯定是这样的 要是老房子推了重建的话,自己更有理由住到那新房子去了。 “不信你可以问问别人哦,这的确是以前的老房子,咱可没骗你的兴趣”顾盼儿一脸揶揄地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潘菊花,看到潘菊花一脸吃了屎的样子,这心里头莫明地就舒服了起来。 怪不得看这母子不顺眼呢,原来是要来找自家的茬的 安氏也跟着一同过来了,见状不免蹙起了眉头,想了想说道:“大丫,这房子的确不能住人了,这棚屋一冬天没住人,估计也长了霉。要不先让他们住到咱家去,等这房子修好了再搬” 念着顾大牛一家的恩,安氏并不愿意看到这对母子落迫,便希冀地看向顾盼儿。这个家虽然表面上是清哥儿在管事,可事实上这儿媳妇才是最厉害的,只有这儿媳妇答应了,安氏才会放心。 顾盼儿瞥了安氏一眼,心底下是一百个不乐意,可安氏到底是自个的婆婆,都含泪求人了,这要是不答应似乎也不太好。 “银子在你儿子那里,找你儿子办事去”顾盼儿白了一眼,扭头就走。 安氏这才算放心下来,知道顾盼儿这算是答应了。 至于清哥儿那里好说,毕竟这旺哥儿也算得上是清哥儿的大哥,有着顾大牛的这一层关系在里面,不怕清哥儿不会答应。 等顾盼儿一走,潘菊花就拽着安氏不干了,嚷嚷道:“你婆媳俩合伙骗咱的是不新房子好成那样不说,还给媳妇娘家也盖了房子,这老房子咋地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连个房顶都没有,墙也要倒的样子,咋可能是老房子” 安氏先是愣了一下,之后蹙眉想了想,道:“老房子的确不是这样的,十一年前闹饥荒的时候,曾有一次地龙翻身,老房子在那时候倒了。这房子还是村里人见咱可怜,才凑合着给咱盖起来的,这房顶盖得不怎么结实,去年三月下了一次雨,把房顶给吹跑了。” 潘菊花瞪眼,这还不算更糟糕的,更糟糕的竟然是房子都塌了 这算什么潘菊花脸都成了猪肝色:“你肯定是骗咱的” 安氏摇头:“不信你问村里,这是真事” 又是问村里,要是之前潘菊花还真想去问问,可这越琢磨就越不对劲,哪里就敢去问了,怕是问了以后得知真是这结果,自己还找什么理由去要房子 本来投靠男人的,可这男人死了去了。 又想着这男人怎么也得留点财产下来,可这房子都让地龙翻身给弄没了。这都还得村民们帮盖,又能剩下几个银钱再往下去想,潘菊花这胃都抽搐了。 不是个傻子都能想得到一点,虽然这心里头还是不乐意相信。 转眼间大房子变成破房子,这种心理上的落差,不是谁也能接受得了的。 反正潘菊花就是没法接受,心里头还是惦记着那大房子。 “您也别难过,这些天就先住我家去,等大丫找人帮你们把房子给修好,你们再搬出来。”安氏心中庆幸儿媳妇当初没有听儿子的,在原来的老房子建新房子,要不然这会还就掰扯不清了。 虽然安氏心里头念着顾大牛的恩,却不想儿子与儿媳妇太过为难。 仅是一点银子的事情的话,那还好说一点,毕竟儿媳妇会赚钱,不用多担心什么。 想当初若是没有顾大牛的话,自己又会流落到哪里,会不会被人抓住,能不能活到现在那段逃亡的日子不堪回首,只要一想起就感觉心惊rou战,这辈子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自己虽与顾大牛没有夫妻之实,可顾大牛确实对自己很好,在顾家村过的这些年,虽然很是贫苦,可这日子过得踏实。将大丫娶回来以后,这日子过得是更好了,如果可以的话,安氏想着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安氏念着顾大牛一家的好,想好好安置这对母子,同时心里头也在庆幸,好在这潘菊花把顾旺给生了下来,不至于让顾大牛家断了香火。 可潘菊花却不这么想的,你一个流落在外的大肚婆,要不是有顾大牛家照顾着,现在还能活得那么滋润既然承了顾大牛一家的恩,就该百倍千倍地还回来,最好就是把那新房子给让出来,要不然隔壁那小点的也可以。 除此之外也还得给点银子,要不然自个跟儿子咋过 要不是因为眼前这女人跟顾大牛没啥关系,潘菊花还真不乐意就这么算了。起先还在骂顾大牛不要脸,才没多久就娶了新媳妇,可现在潘菊花却骂顾大牛没用,替别人养儿子不说,还没将这带着儿子的女人给搞定,竟然连夫妻之实都没有。 这女人要真是顾大牛的小妾,自己可不就能名正言顺地住进那新房子了 不过想到这潘菊花不免就狐疑了。 这顾大牛其实长得不赖,这女人又是夫家全死绝的,难道就没想过要嫁给顾大牛啥的不过想到顾大牛玩得早,潘菊花这脸就抽搐了起来,说不准这事还正想着,没来得及商量啥的呢 还真是好死,要是晚几年,这事都说不准了。 饶是顾大牛早就死了,潘菊花也忍不住在心里头狠狠地骂了一顿。 安氏不喜待在外头,况且这会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便对潘菊花说道:“家里应该做好饭了,您要是还没吃饭的话,就跟咱一块先吃点。”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起来潘菊花还真觉得饿了,立马就点头:“行,这事等吃完饭再说” 安氏不免疑惑,不是都说好了还要说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