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练魂
此刻是夜晚，天空的星稀稀拉拉四散分布，而弯月如勾，显得格外清冷。似乎是我太久没看绝谷外的天空，看着看着，竟又勾起些回忆。 在这天空下沉寂，我抬着头，很久，很久。 自嘲地笑了笑，已经将过去丢了，又何必再留恋。 我仰天一声低吼，猛然张嘴一吸，方圆不知多少丈的灵气，被我一口骤然吸干！ 刚才承天仙帝在，我不敢如此大胆，现在就我一人，我要将这么久以来未曾体会过的吸纳感觉放大无数倍，好好感受这种快慰！ 吸完一口，我缓缓吐气，直吐了数十息的时间，我再次狂吸一口，补充完的灵气再次被我吸干。如此反复数次，我暗黑发皱的皮肤慢慢变得光滑，干燥枯草般的头发也渐渐有了生气，在狂风中飞舞。最重要的是，我感觉下丹田之处，所吸收的灵气慢慢凝聚，被我以功法引导，凝成了一颗淡黄色黄豆大小的灵丹。 此刻睁眼，我双目如炬，感觉前所未有的强大！ 一步踏过灵动境，直接到达灵丹，我并没有任何高兴之感。不知在绝谷内呆了多少岁月，若是正常情况下，可能还不止这个进步。 我不想让苍穹派之人知道我出来了，现在的我，实力还完全不足以与之抗衡，只有在暗处，才能给予其有力打击。 缓缓迈步，我向着苍穹派的方向一步步而去。我已经出来了，我有时间，慢慢还会有实力，颠覆苍穹派，颠覆整个苍穹！ 我身上是没有银子的，走在路上，连住宿的地方都没有，好在我基本上不知疲惫，倒是不用休息。但我在这俗世中行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没有使用点滴灵力，只靠身体来赶路。 “这位大叔，请问此为何地？现在是多少年啊？” 路途的一位农夫模样大叔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开口道：“小哥不像本地人，是难民吗？” “难民？”我看了看自己，全身乌漆墨黑，衣衫褴褛，还有斑斑血迹，头发更是散乱，一股一股凝在一起，倒真像是个难民。 “啊，是啊，请问大叔现在是什么年间？” “哦，真是个难民啊，是从那个漠城来的吧，哎，这段时间难民真多，旱灾真是恐怖，好好地一个城，基本上全空了，哎，真苦了百姓了。” 我哭笑不得，“请问大叔，现在是什么年间啊？” “哦哦，哎，你看我这记性。”大叔一拍额头，“现在是狄国天宝七四二年，这里是容城，听说漠城这次旱灾，皇上都震怒了，一连罢了好几个人的官呢，你知道吗，这......” 我摇了摇头，“多谢大叔相告，小子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赶紧快步离开。 身后传来大叔关切的声音：“小哥小心点啊，这风餐露宿的，别染上风寒了，前面不远有一家难民驿站，那里休息时不要钱的，还有吃的......” 我深吸口气，赶紧又加快了速度，回头一看，那大叔还在那儿招手。什么时候狄国之人变得这么热情了？ 走了不久，还真遇到一家驿站，提供免费的食物和水，还有很多和我模样差不多的难民在哪儿吃着馒头喝着水，一脸倦容。我没有停歇，继续向前走去。 “这位小哥，算命吗？” 我侧头一看，是一个样貌普通的老头，右手拿了把幡，上面写着“神算天地人”五个大字，左手捋着下巴的三寸灰须，若不是缺了一颗门牙，使得看起来有些猥琐，倒还真有点儿仙风道骨的味道。 “我没钱。”我摊了摊手，摇了摇头就欲走。 “哎，算了，这次你我有缘，就不收你钱了。”老头看起来颇有些好心吃亏的意味。 “哦？”我顿时来了兴致，“那你说说我今后会怎样？” 老头儿笑了笑，仔细看了看我，高深莫测道叹气道：“你的命不好啊，多灾多难，一生为别人而活，今后也注定会孤独一生！” 我笑容顿时一怔，冷着脸看着他，片刻后转身离开。他的话我虽不信，可听着总是不舒服。 “哎，小哥，你若有值钱的家当，我可以吃点儿亏帮你改命啊，改成皇帝命怎样？别走啊，要是不值钱也可以商量......” 好不容易甩脱了那个道人，已是到了晚上，我到了一个山头，很平常，应该可以不被人注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洞，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挥手打塌洞口，将山洞堵了起来。 盘膝坐在山洞之内，我缓缓吐纳，稳固自身境界。 七年，足足七年，我被困在绝谷七年有余！虽不知道时间流逝，但过去了七年，我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想起来都有些心烦意乱。可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怎么不甘也改变不了事实。仍旧过了许久，我才渐渐平息了心境，开始慢慢思索未来。 现在我是灵丹之境，所有术法威力都上了个台阶，可除了基本役气术，我还什么都不会，不由地有些上不得台面。如果此时被苍穹派发现，我相信自己撑不了太久就会失去抵抗。好在我已经离了绝谷很远，苍穹派也不大可能会发现我离开了那里并找到我。 铭天诀我可以看到下一层的大概，下一个境界，叫天境，分为天元，混天，离天三大境，可具体的修炼法诀，现在的我还不能够触摸。 六道分魂*我也只能看到前面一些，可既然为法，则比术要高明许多。在绝谷中待了七年，从绝望，疯狂，到大悲，看破生死，此刻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魂壮大了太多。或许修炼魂魄的最快方法，便是这等情感的大起大落，而不是静静感受生命。既然魂足够强大，那么，这六道分魂*，我倒是可以勉勉强强使出一些来。其上记载了入门法术，似乎十分强大，很简单的一个字，叫噬！ 噬法，如其名，吞噬别人的魂，可以将其熔炼到自己的魂，一为壮大，二则是可以了解到被噬魂之人所有的事情。这是一个极好的法术，用得好了，便是左右一生的手段。而这，仅仅只是六道分魂*的入门法术！ 在这山洞内，我静静打坐，花了三天的时间，将自己调整到巅峰状态，此刻的战力，怕是以前的数十倍不止。丹田中的那颗黄豆大小灵丹缓缓旋转，每次旋转都仿佛撕扯着外界灵气一般，将其纳入其内，虽然不多，却也聊胜于无。怪不得秋夕说灵丹境不需要自己打坐吐纳，原来这灵丹便可自行修炼。但，若是这灵丹能够转得再快一些，那岂不是吸收更迅速，而我的修炼，也就更快？ 秋夕说他踏入灵丹境一百多年，可这一百多年的修炼也没能踏入天境，看来，这天境的修炼，并非全是靠吸收灵气。或许进入天境的一个契机，靠的便是感悟。 此时，踏入天境我是异想天开，既然如此，我便开始修炼这噬法，为再回苍穹派做第一手打算。 我的复仇，已经准备开展了，秋夕，你准备好了吗......静静参悟噬法，一直过去半月有余，我才将其初步领悟。所谓噬，便是要以强硬的方式，将别人的魂吞食，这个要求便是，我的魂必须足够强大，而且吞噬之时，必须把别人的魂吸出体外。前者我已经达到，但后者，却有些难办了。 心念一动，在我身上，忽的显示出一个虚影，这个虚影高有两丈，相貌模样和我一样，不过此刻只是微微张开了一丝眼睛，而且没穿衣裳而已。这便是我的魂，现在只是双目微张，若是完全张开，便是我的命魂完全觉醒，也表示其足够强大了。当我命魂显现，就算我闭上眼，也能通过魂眼看到外界的一切，也包括我自己在内。 人说，人有三魂七魄，我笑了，无知！ 人只有一个魂，这虚影便是我的魂，难道会出现三个不成。 要控制魂，很难。就好像命令自己的思想做出实质性动作一样，但就算再难，我也必须要成功！魂，是我的意志，无我，便无魂，但同样，无他，便无我，他既出自我心，出自我身，那便必须由我来控制，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它何必存在！ 一遍一遍，我用意念控制他动，哪怕只是颤动，我也算是成功，可不知过去多久，不知下达了多少次命令，他依旧微睁着眼，仿佛真的是只个影像而已。我焦躁，我烦乱，我愤怒，可我没办法，只得咬着牙再次一遍一遍不停歇地重复，尽管这是一个极为枯燥的过程。 终于，在我不知多少次尝试之后，他动了，虽然只是手指一颤，但我确实是成功了。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就好像繁忙了数月的农夫第一次看到自己种下的庄稼有了收成一样，给了我无限的鼓励。 再次咬紧牙，一遍一遍，不知疲倦，此刻的我，忘了身在何地，忘了我在干什么，甚至连脑中的疼痛也忘却了。没有付出，是不会有回报的，而我的回报便是，我的魂向前缓缓推出一掌！ 看到他完成这个动作，我笑了，苍白着脸，血红着眼，倒下沉睡了过去。我太累了，这不是身体上的困倦，而是精神上的疲累。 好久没有睡过觉，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到我仿佛变了，我极为冷漠地站在极天之上，俯瞰着脚下大地，地上浓烟滚滚，在血月的映照下，充斥着死亡和邪恶，渐渐地，我嘴角露出笑容，慢慢变成仰天大笑，似乎很畅快，很高兴......忽的惊醒，我脑中一荡，这个梦，很熟悉，和我以前启灵之时做的那个梦，是一摸一样的，如此清晰，如此*真，地方，硝烟，血月，一切的一切，没有变化，仿佛，这不只是个梦！ 我虽然并非信梦，可这个梦，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难道这便是我以后的样子，邪异，嗜杀？ 仙者无梦，不是因为不会做梦，而是因为无需睡觉，可一旦有梦，是不是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