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有男儿出锋芒
燕青山出了这林间小院没再停留。随即想到,这柳荫武功自是了得,多日来,没有我的消息,怕自行前往朔州了。如今已是冬月二八,蛇口那地,此时回去打听柳荫去处,恐怕再去这朔州的时间上来不及了,于是心一横直奔北上朔州,就算独自一人见到这吴掌柜交不了差,也好请吴掌柜出手相助好寻人。腊月初八,连续赶了数天的路,饥肠辘辘的燕青山到了朔州。 朔州雄踞边陲,繁华和开放程度,不亚于这江南。形形色色的人群来回穿梭。不仅有汉人,而且还有身着异服的外商,还有身披兽皮的游牧之民。沿街店铺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燕青山,没再多看,进城后一路打听这吴掌柜之所。好在吴掌柜在朔州,颇有些名气,并不难寻。城中靠近这府衙的“奇居阁”便是这吴掌柜之所。燕青山向内打听得知,这吴掌柜由于路上耽搁,这月还没到。燕青山心头暗自庆幸。 此时,燕青山身上早已身无分文,连买块烧饼添添肚子都成了奢侈,投店落脚那更是不肯能了。 燕青山自嘲道,莫不是自己要横尸这朔州街头了? 此处不表,回头再说这柳荫姑娘,当日随着洛小月一行众人,马不停蹄的赶向商队。终于在这午夜赶上了林间休息的吴当家一行。 见面后,柳荫急忙跪拜,行了这大礼,见过这吴掌柜和这妙音姑姑。几人相互寒暄自不必细说。柳荫把这一路遭遇尽数说给了二人。二人唏嘘不已。随后柳荫把包袱中本该有燕青山亲手交给吴掌柜的信函,递了过去。吴掌柜看完这信函,眉头紧锁。一旁的妙音也不敢多问。自顾安慰身边的小侄女。 这燕青山没了踪影,可要坏了这柳开山的大计。吴掌柜心里盘算起来。万事具备,只欠这燕青山一股东风啊。 吴掌柜起身,在这帐里来回走了起来。 “来人!”吴掌柜向外呵道。这一呵,可让一旁的三位女眷不由得打了个惊颤。吴掌柜那还管道了这事。 “老爷。”门外闪进一五尺高的壮汉,向这吴掌柜行了跪拜之礼。 “起来说话,你速去唤回离少爷,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吴掌柜说道。 “是,老爷。”五尺壮汉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帐内进来一身背长剑的锦衣少年,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如涂脂,长身玉立,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见过父亲,娘亲。”这少年随后向这柳荫、小月颔首示意。 这锦衣少年正是和这柳荫有婚约之人。吴掌柜之子,离少爷。 离少爷,本叫莫离。吴掌柜对离少爷亡母莫氏情深义重,便给取名莫离,随了这亡母之姓。这吴掌柜也烦了众人问东问西,平时干脆省了这莫字。 “这是你柳伯父之女,柳荫姑娘。”吴掌柜连忙介绍到。 “见过柳姑娘!”离少爷随即弯腰行礼。 “见过离公子。”这柳荫也急忙起身回礼。再看这柳荫,见到婚约之人,脸泛桃花,含羞带雨。惹得一旁妙音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这都马上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离儿,坐下说话。”妙音打趣道。 早年妙音嫁到吴家,膝下一直无子,平日里,吴掌柜对儿子也是疼爱有加,这妙音也是识大体之人,自然对离少爷十分疼爱。离少爷从小没了娘亲,便对妙音如生母一般。一家和睦自是情理之中。 离少爷,一时不敢落座,看着吴掌柜。这吴掌柜虽说对离少爷十分疼爱,但却严厉的很。妙音看着吴掌柜不发话,自己也不再言语。 “这次柳姑娘前来,一是按你柳伯父之意赴这婚约之事。二是有要事让我吴家相助。”吴掌柜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婚约之事,父亲做主。”离少爷低头向柳荫看去,脸上多了一丝羞涩,柳荫早已羞红了脸,埋头猫在这妙音身侧。离少爷随即说道。 “柳伯父与父亲,交情甚重,这柳伯之事便是我吴家之事。凭父亲安排,孩儿这就去办,定不负父亲大人。”这一席话,让柳荫听得心头一热。 但立在一旁的洛小月,从背后狠狠的盯着柳荫。对洛小月来说,从小便和这离少爷一起玩闹,心里早就装满了离少爷,这凭空来一个柳荫,原本以为是落难前来投靠,没想到却是和离少爷完婚,心里自是不悦。心里哪里还管什么姐妹之情,都化作了愤怒之意。不过这帐内众人并未察觉。任由着洛小月撒这心中之气。 “柳姑娘来时,身边还有一人,江湖人称追云剑燕青山。但此人在蛇口时,被人掳去,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吴掌柜接着说道。 “燕青山?孩儿听府中师父提起过。”离少爷插道。吴掌柜并未理会。 “这燕青山,对于你柳伯父来说,非常重要!务必于腊月十五之前带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吴掌柜声音陡然提高说道。 “是,父亲。”离少爷转身欲离去。 “还有,带上秃鹰和擎苍。”吴掌柜接着说道。 离少爷应了一声,便出了这账外。 离少爷出了这账外,唤了秃鹰和擎苍。这秃鹰便是前去唤离少爷的五尺壮汉。这擎苍头发已经白了一半,面黄肌瘦,身材娇小,个头还不足这秃鹰一半。 三人并没有骑马,而是各自施展轻功,消失在这漫漫长夜。 帐内,妙音和柳荫多年不见,似有说不完的话,吴掌柜也不愿多打扰,出了账外。本就心里不悦的小月,也向妙音作揖离去。 再说那莫离三人,向蛇口方向一路飞奔,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见夜色中,身影在这光秃秃的树林中飞快闪过。 天亮时分,三人便赶到了蛇口。三人不敢声张,奔向那蛇口客栈。屋内的四具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西院门外也只有渗入到地面的那一滩血迹。柳荫二人所住的客房内仿佛未曾动过。 只见那秃鹰在房间四周不停的嗅来嗅去,擎苍在一个跟头翻到了屋顶之上,四处张望。莫离则双目紧闭双手环抱于胸前。 这时,擎苍从这房顶落了下来,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莫离,而这秃鹰似乎嗅到了什么。立身一侧,等待着莫离。 “擎苍师父,可有收获?”莫离开口了。 “回离少爷,老朽在这房顶之上看了一圈,来人要是想掳去一个活人。只有一个方向不仅可以避过前厅,和城中熙攘的人群。而且不惊动我们布下的耳目。”擎苍用嘶哑的声音回到道。 “秃鹰师父可有什么发现?”莫离幽幽的问道。 “回少爷,这房里有那么一丝的脂粉之气。到不像南方的胭脂,应该是这波斯之物,来人应是一女子。” 莫离睁开眼,看了二人一眼说道。 “这塞外,果真藏龙卧虎,一个弱女子居然悄无声音的带走一个活人。擎苍师父,鹰可在这附近?” “在,随时可唤。”擎苍回道。 “擎苍师父,前面带路。看这是何方神圣?” 莫离和秃鹰紧跟着擎苍,出了蛇口又向这北面折了回来。 在一处岔路前,擎苍停了下来。 莫离半蹲于路口之处,双手摸这地上的蹄印和车辙。一边捻起一撮泥土,随即嗅了一嗅。说道。 “西北方!” “哟少爷,老朽这看家本领可尽数被你骗去喽。”擎苍打趣道。 “少来,我私底下偷了多少我父亲的藏酒。”莫离也随即笑道。 “不过说真的,擎苍师父,你这鹰眼追踪术,我才学了一半,何时教我驭鹰之术呢?”莫离问道。三人脚下没有停留向这西北岔路奔去。 “这个嘛,得吴掌柜点头,才能作数。”擎苍回道。 “秃子,你那狗鼻子,要不割了送给少爷得了,免得少爷学你嗅东西,失了身份。”擎苍转头向这秃鹰说道。这秃鹰并不是秃子,擎苍打趣惯了,也就这么叫顺口了。 “只要少爷开口要,我的命都是少爷的。”秃鹰冷冷的说道。 “真是无趣之人呐。”擎苍摇头叹息道。 “少听擎苍师父的谬语。我哪里舍得要你的命。”莫离茫茫说道,生怕这秃鹰有什么误解。 不一会儿,三人又遇到到了一处岔路口,莫离如法炮制,三人又向这东北方奔去。 “这不是办法,这应该是故意这么走。”莫离说道。 “离少爷,前方应该有险,你看着我的鹰一直在咱头顶盘旋示警。”擎苍抬头一边看着来回盘旋的鹰,一边向这莫离说道。 “擎苍师父,是不怕了呀?”莫离笑问道。 “我倒是不怕,就怕你有什么闪失,我和秃子回去不好想吴掌柜交代。”擎苍急忙辩解道。 “那还是怕,我自有分寸。”莫离拍了拍擎苍的肩膀脚下用足了力向前赶去。 冬日里的太阳难道有如此温暖,午时三刻,莫离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惹得擎苍大笑起来,就连一路沉默不语的秃鹰也咧了咧嘴。秃鹰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一个皮包,从里面慢慢摸出两个箔纸包裹的东西,分别递给了莫离和擎苍。爆炒的鹿rou,虽说没了温度,但放在嘴里,嚼劲十足。 擎苍也不甘示弱,从腰间解下水囊,递到莫离面前说道; “少爷,来一口,自古这酒rou不离,只吃rou,不喝酒,遗憾的很呐。” “擎苍师父,原来你这水囊里是酒呀?怪不得家父说你嗜酒如命。”莫离推开了擎苍递过来的酒。自顾解下腰间的水囊喝了起来。 擎苍转而递给秃鹰,秃鹰假装看不见,自是不理。擎苍自知要事在身,也不敢贪喝,抿了一小口,继续挂在了腰间。 稍作停留,三人又向前行去。日落时,在一处叶落尺许的林间驻足停了下来。 此时天上鹰落在了擎苍的肩上,通体发黑,两爪黝黑,似那利刃一般。 “少爷,林间北处好像有一处院落。但这林中仿佛有诈。”擎苍向旁边的莫离说道。 “能有什么诈,我前去探路。”秃鹰没等莫离说话,便向林间走去。 “秃鹰师父多加小心。”莫离想伸手拉一把秃鹰,但秃鹰一个箭步便进了这林间。 秃鹰向前走了约十步,突见脚下落叶陡然动了起来。秃鹰心头一惊,脚下用力,这五尺壮汉竟然轻巧的跃到了一旁的树上,再看脚下生出一排二尺见方的尖刀。 没等秃鹰缓过神来,从林间一侧飞了数根长矛。直奔树上的秃鹰而去,秃鹰左脚勾住这树枝,右脚脚蹬在树干,身子向前一探,顺手抓住身体一侧的长矛,只见空中腰身一变,手中长矛化作出洞灵蛇随即打掉了其余长矛。接着右脚发力,身子接着这股劲,蹭的一下想前跃去,稳稳的落到了这林间。 这时只见莫离喊道; “踏乾,走震,去艮,变兑。” 秃鹰那还来的急想,按着莫离的口诀在林间来回跳跃,转眼便到了了院门之处。秃鹰回头来再看,原先落脚之处,脚下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大坑,而这坑上多了一片鳞网,每个网眼都挂着一寸长的利刃。这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秃鹰向着院内看去,院内七零八落的躺着八具尸体。 “少爷有尸体!”秃鹰回头喊道。 莫离在林间一边左腾右跃一边向这身后的擎苍说道:“这奇门遁甲之术,只学到了皮毛。防一般的土匪贼人倒也足够。”擎苍没有接话。莫离径自走向院内。查看起了这八具尸体。 秃鹰去这屋内。擎苍则护在莫离身后。 不一会,秃鹰走了出来说道;“少爷,屋内家具摆设似乎像这江南闺阁。衣物没有带走。还有半壶雪莲洛神茶。后厨还有一具没有舌头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