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心中有鬼（十三）

    在林可可的张绍的面前，付芳握住了袁薇薇的手，“薇薇，真是委屈你了。”

    袁薇薇没有说话。

    张绍眼睛一直盯着袁薇薇，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薇薇……”

    “薇薇，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好吗？”张绍嘴唇颤抖着说道。

    “张绍！”付芳厉声说道，“你肯定很想知道薇薇究竟是谁吧！我来告诉你，薇薇就是成玉的jiejie，她也不姓袁，她姓方！她不叫袁薇薇，她叫方薇。”

    林可可耳朵听得到，眼睛看得见，可是嘴巴却被堵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张绍是难以相信他一直亲近的女友居然是方成玉的jiejie，而林可可也很难相信，这个看着内向腼腆不爱说话的女生居然是付芳的帮凶，还是付芳的女儿。

    付芳的真实身份已经让她大吃一惊，但她还是为袁薇薇的真实身份而惊讶。

    她这一天以来，经历过的惊讶实在太多了。

    至于方成玉是谁，林可可已经没心思去想了，她虽然并不清楚张绍究竟做了什么，可显然，张绍和这对母女是有恩怨的，人家是来复仇的。

    只要想到自己是被牵连的，林可可就恨不得狠狠地骂张绍一顿，但这有用吗？林可可虽然从付芳的嘴巴里听出了点前因后果来，可是她更加害怕了，她知道了这么多事情，更见过付芳和袁薇薇的脸，她们会放过她吗？

    张绍看着袁薇薇，眼里满是失落和痛苦，“对不起，薇薇。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我什么都没做，对不起，对不起……”

    他心里的负罪感从来没有这么深重过，就是在当年方成玉死后，他也没有这么强烈的负罪感。

    因为，那个时候，还有一个罗素陪着他一起隐瞒真相，这会让张绍自我安慰，觉得他的默不作声是正常的，是合理的，他可以安慰自己，他不说是因为方家的势力太强了，他如果得罪张家，他会变得很惨。

    那段时间张绍经常做噩梦，甚至因为这件事情，成绩一落千丈，如果不是方家使力，他怎么能上得了重点大学？

    他明明知道自己隐瞒真相不对，可他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这么做了。

    而现在，他才发觉，他要为当年的隐瞒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是他承受不起的代价。

    这也让张绍更加后悔当年他为什么要隐瞒真相。

    他从没有这么后悔过。

    如果他知道，当年他隐瞒了真相，会换来今天面对的情况，他还会那么做吗？恐怕不会吧。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说对不起有用吗？”付芳恶狠狠地看着张绍，“你以为你说几句对不起我们就会心软了吗？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儿子能够活过来吗？我的儿子他死的太惨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的儿子！”

    “你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只要想到我儿子那么凄惨的死状，我就没有办法谁一个好觉，我一定找到害死我儿子的那个凶手。我的那个懦弱的丈夫，在成玉死后就每天借酒浇仇，什么事也不干，后来，他在一次醉酒后乱穿马路被撞死了，他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他死后，我们家拿到了一笔赔偿款。我用这笔钱去做了一个整容手术，你看，整容之后就没人能够认得出我了。我就可以为我的儿子报仇了。”付芳摊了摊手，而后眼神柔和地看向了方薇，“当然，还要感谢我的好薇薇，是她进入你们的大学，然后委屈自己了成为你的女朋友。薇薇趁着你酒醉的时候把当年的真相都给挖出来了。如果不是薇薇，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这群侩子手当年都做了什么好事！”

    张绍已经被接连的打击给击垮了，虽然他已经猜到薇薇是为了复仇才来接近他，可是，当他真的听到事实真相的时候，张绍还是痛苦万分。

    张绍只要一想到，当年他和袁薇薇曾经那么快乐的时光，其实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袁薇薇，不，是方薇，方薇根本就不喜欢他，甚至每时每刻想的都是要报复他们，只要想到这一点，张绍就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年，他和袁薇薇在一起之后，他多高兴啊，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幸运女神会给他好运，让他找到一个这么美丽温柔的女朋友。他什么都没有，袁薇薇却还是愿意青睐他，对方衍的勾搭无动于衷。他那时候那么感激上苍肯赐予他这么好的一个女朋友。

    可原来，这些都是假的。他记忆里的那些美好和快乐都是虚假的，那不是真的。

    付芳还在继续，“你以为你是谁？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配得上薇薇吗？如果不是我们要知道成玉当年死亡的真相，你根本不可能交的到薇薇这样的女朋友！”

    方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她也不像付芳表现的大仇即将得报的激动样子。

    付芳在说的人明明是她，可她却好像是一个不相关的人，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付芳在发泄着自己的怨恨。

    当她把所有人都数落了一通之后，付芳抽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的样子非常眼熟，林可可和张绍都曾见过和它一模一样的匕首，那把杀死罗素的匕首。

    林可可，还有张绍都以为付芳要解决他们了。

    可是下一秒，付芳却做出了一个令林可可和张绍都目瞪口呆，难以相信的举动。

    付芳……

    付芳她……

    她居然拉住方薇的手，然后，当方薇的身体有了一个轻微的转身动作之后，付芳就用匕首割破了方薇的喉咙。

    付芳是在张绍他们面前做的这件事，当方薇的脖子被割开的时候，几道血液还喷溅到了张绍的脸上。

    张绍愣愣地看着方薇的脖子不停地冒出血，然后慢慢地躺倒在地上。到死的时候，方薇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的眼神中有一丝惊讶，更多的却是解脱。她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一样。

    方薇仍旧是那么美丽的样子，可如今，她的美丽却是残忍的美丽。一个正值妙龄的美丽女人就这么死了，而这个女人还是他深爱过的女人。

    当袁薇薇软倒在地上发出轻轻的“碰”的一声的时候，张绍才回过了神。

    他愣愣地看着付芳，这个他难以理解的可怕的女人，“你……你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张绍大声地问着，也问出了林可可此刻的心声，林可可到现在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方薇就这么被付芳给杀死了，“她不是你的女儿吗？！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是她的mama啊，薇薇也是我的女儿，”付芳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抚摸匕首上的血液，“可她也是我早就给成玉准备的媳妇，薇薇下去了之后，成玉也就不寂寞了，我不能让成玉变成鬼了还单身着，我得给他找一个妻子啊。”

    张绍的嘴巴张了几次又合上，显然，他难以理解付芳的逻辑和想法，“你怎么能杀死自己的女儿？而且……薇薇……薇薇和方成玉不是姐弟吗？”不是付芳说薇薇是方成玉的jiejie的吗？“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在一起呢？”

    “谁说不行呢？”付芳笑着说道，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谁说过薇薇和成玉是亲姐弟的？薇薇，她是方家收养来的女儿，她和成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虽然说，薇薇和成玉的仇人谈了这么久的恋爱，肯定也被你占过不少便宜，不过没关系，我想成玉还是会接受薇薇的。”

    张绍和林可可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付芳，几乎说不出话来。听着那付芳话语中的嫌弃，他们都难以理解付芳这是什么心态。

    他们之前还以为付芳和方薇是一伙儿的，谁想到付芳居然杀了方薇，还嫌弃她和张绍谈过恋爱？林可可也是女人，她心里不禁同情起了方薇这个可怜的女人。

    也许方薇根本不是自愿去做那些事的，她可能只是被收养恩情所迫，不得不去勾引张绍，为了帮助养母复仇，方薇才会去做这些事，可她做了这么多，最后却还要被自己的养母给杀死，目的只是养母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在地底下过的寂寞，而方薇被杀了之后还要被养母嫌弃。

    方薇付出了这么多，还要被养母这么嫌弃，可想而知，在平日里，养母对她的态度肯定也不好。

    也许在付芳的心里，只有她的儿子方成玉是个宝，而养女根本什么都不是，想要用的时候就用了，等用过之后，想要杀的时候就杀了。她也许从来只是把方薇看作是一个工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管是张绍还是林可可，他们的心里都无比同情起方薇，虽然，方薇明明是付芳的帮凶。

    他们的心里也无比厌恶起了付芳这个扭曲的女人。

    之前，知道付芳是来复仇的时候，林可可完全是恐惧，而张绍，既有恐惧又有愧疚。可是现在，他们的心中却又多加了一种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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