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一节

    3.1大粒子、小春跟着勾梆子在县城一家洗浴中心看场子。这家洗浴一楼洗澡堂二楼休息厅三楼是单间客房，供有特殊需要的客人“免费”使用。四楼是赌场，几个单间里放着麻将机，大厅里摆了一张跟台球案子一样的桌子，用于推饼子，——只把麻将牌里的饼子捡出来，跟推牌九一样——，这种玩法也叫二八杠。大粒子小春在这打杂，既当保安，又伺候局儿，还管弄酒菜什么的，沟帮子是这儿的经理。

    大粒子的爷爷死了，请了马仔爸爸他们的流动饭店做席面，马仔除了跟着配菜打下手，还帮着支架子搭大篷烧锅炉。出殡回来后，马仔正拆大棚，大粒子走过来问马仔现在干嘛了。马仔说你没看见我在干嘛吗？大粒子说你干这个真是屈枉了人才，你跟我去吧，我们洗浴中心那正缺一个做饭的，管吃管住，小姐白玩，有时赌场里要酒菜，赢钱的人还给小费，我跟勾梆子一说准成，他前些日子还问过你呢，你跟我去吧？

    马仔说不去。

    装逼是吧。我听说你在学校把人家女孩子肚子弄大了被开除了？说说怎么个情况儿？……那女的是省城的？……怎么样？城里的姑娘嫩吗？……去吧，我跟你说，我们那的小姐都是最一等一的，湘妹子川妹子江南妹子东北妞，不是顶尖儿的勾梆子根本不要。我们这儿挣的多，你想想，都是玩牌的人，有时一扔就是一沓，县城里最好的小姐当然都跑过来了。……你别看她们接客，那都是应付，实际上她们最乐意半夜睡觉的时候干，最乐意搂着睡觉，我基本上每天都换新的。勾梆子还美，新来的必须先跟他睡，不让他玩美了，他就不收。

    马仔把最后一卷苫布扔上狗骑兔子后斗儿，拿摇把儿把车发动着了，开车就走。

    大粒子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跟他说话，此刻上前逮住马仔的车把不让走。说，装逼是吧，一个月工资小费加一块最少也得四千多块，再加上买rou买菜买油的偷成，一个月最少也得万八千的。知道勾梆子为嘛不让别人干嘛，这他妈是个肥差，多少人盯着呢！

    马仔说放开。

    大粒子说呦呵，还装是吧？你小子不会是被女人搞怕了吧？说你是雏你就是雏儿，还他妈赔她钱？不让她把孩子给我生出来就不错了。

    马仔加油门走。大粒子使劲儿拽住，说你小子等会，你怎么还你妈这么倔！你不想玩小姐了你别玩不就得了，你就在后厨呆着，没人会去强jian你。你就去一个月行吗？试试，不乐意你再回来。去吧，就当帮我忙？……就当我求你行吗？你不知道，现在找不到人，勾梆子******天天就让我做饭，简直烦死了！

    马仔扭过头来，问，你们厨房里各样儿的菜都做？大粒子说那当然，你想做嘛做嘛，你自己上菜市场买菜，想买嘛买嘛，只要做出来好吃就行。你做的越花哨越好，我们那跟饭店一样。

    马仔说你明儿个走？大粒子说我后晌儿就走，妈的这两天都烦死我了。也洗不了澡，身上都臭了。马仔说那你走的时候到我家喊我。

    从省城回家以后，马仔天天在被窝里躺着不出来。他mama把饭给他端到炕上，把尿桶子端出去，把地下的烟头清扫干净。——和莉莉在一块儿的日子里他戒了烟，现在又恢复了，但酒是坚决不喝一口。因为每次喝完酒，他就心疼，苦，像吃了黄连一样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