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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节 多路进发

    
    
    终于拿回电脑咯~~~散个花先~~~在此感谢大家这几天的指正,偶会抽时间修改文章里bug。这个星期又封推,所以周六也会更新,请大家多多支持。

    身处袁绍层层包围之中的曹cao,尚不知晓外界战局已发生何等变化。同一片月夜下,衣不接解甲的他正来回渡步于中军大帐之中。在他的身旁谋主荀攸的焦虑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不同之前数次交锋,此番袁绍军进攻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仅开战第一天袁绍部便果断地了曹军与许都的联系,将曹cao困于官渡,如此老辣的作风实在不似袁绍所为。

    事实上,这一次袁绍军的实际指挥官确实不是袁绍而是沮授。早在去年开战之初,沮授就曾建议袁绍派精锐抄小路突袭许都,让曹cao首尾不得顾。只因袁绍一心想要在正面击败曹cao才没有采纳沮授的建议。此番沮授改变作战目标,将突袭许都改为包围官渡,一举就让兵力处于劣势的曹cao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随着大帐的帘幕被掀开,身着战甲的于禁带着一脸阴郁的表情向曹cao禀报道,“主公,有两名文官一名营妓妄图偷马逃离大营。”

    “斩!首级悬于马厩,以儆效尤。”曹cao以冷酷的口吻,不加思索地下令道。他无意追究此三人逃跑的原因,他只知道这是第一批叛徒,且不会是最后一批。随着苦战的时日逐渐增长,想逃跑的人会越来越多。倘若现在不采取雷霆手,这仗就没法打下去。曹cao深知,在这等非常时期让手下保持忠诚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们害怕自己胜过敌人。正如那日在得知乌巢是个陷阱之后,曹cao便豪不难念旧情地让许诸斩了许攸。

    “喏!”于禁一个抱拳领命而去。其实久经沙场的于禁也知任何临阵逃跑的举动都是死罪。只因这次的逃跑者中有两个许都派来的文官,于禁这才谨慎地来向曹cao请示。谁曾想曹cao连名字都没问,直接就下令斩首示众。这不仅让于禁颇感畅快,同时亦增强了他坚守下去的信心。

    荀攸目送于禁离开后。不禁快步上前向曹cao小声进言道:“吾部已受困官渡多日,长此下去怕是军心不稳。主公不如遣一队死士突围去向子廉将军与大公子求援,也好解官渡之围。”

    曹cao听罢荀攸的进言。兀自沉吟了半晌,反问道,“子廉麾下尚有八千兵马驻于宛城。公达以为仅凭八千兵马能解官渡之围?”

    “有援军总好过没援军。那怕只是摇旗呐喊亦可提升士气。”荀攸答道。眼下曹军面对的最大问题不是粮草短缺。不是袁绍的围攻,而是日渐低迷的士气。由于被袁绍军层层包围于官渡,曹军丧失了与外界的联系,这使得不少士兵都心绪不宁。加之之前夏侯渊又带走了一批精锐去袭乌巢,而曹cao留在官渡的兵马又以黄巾出身的青州兵为主。世人皆知青州兵善打顺风仗,一但碰上逆境保不齐就会反嗜其主。这就使得如今曹甲军的士气与忠诚度都大打折扣。

    “倘若袁绍部以此为契机,围城打援又当如何?”曹cao摆手道,“沮授不似袁绍。怕是早已安置下兵马等援军自投罗网。”

    “这”曹cao一席话让荀攸不禁为之语塞。确实,对手若是沮授便不可掉以轻心。

    曹cao迈至帐门前,信手撩开帘幕一角。但见帐篷外的典韦如铁塔一般持戟而立,不远处一队兵丁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巡哨而过。曹cao不由暗自会心一笑。旋即放下帘幕转身向荀攸郑重地说道:“将士信任孤会战胜袁绍,孤也相信将士能助孤战胜袁绍。”

    “主公”

    曹cao抬手打断了荀攸,并以坚定的口吻说道:“倘若孤输在官渡,那孤情愿子修留在宛城率领曹氏东山再起,也不愿他来此以卵击石。”

    荀攸听到这儿,算是明白了曹cao的意图。光以曹军目前的兵力而言,最终打赢这场攻防战的胜算只有三成,但曹cao坚信就算只有三成胜算他也能战胜袁绍。而以曹昂的性格必不会坐视父亲被困官渡。若是其在救援途中被袁绍军伏击,则不仅官渡之战会受到影响,甚至连同整个曹氏都会陷入混乱。毕竟曹昂是曹cao的继承人,而曹cao其他几个儿子又太过幼小。甚至半大的次子曹丕还被送去了东莱联姻。一但曹cao与曹昂同时陷入危险,则曹氏上下将群龙无首。因此曹cao情愿不向宛城求援,也不想让曹昂冒险。

    明白曹cao心思之后,荀攸便换了个思路向其提议道:“那就向蔡安贞求援。”

    “蔡安贞?”曹cao若有所思地呢喃着。

    “正是。且不说曹蔡已然联姻,光是为了唇齿相依之理,蔡安贞就必须得出兵。否则主公若败,蔡安贞独自一人又岂能抵挡袁绍。”

    “蔡安贞确实不会坐视不理。”曹cao说着脸上扬起了一丝自嘲的微笑,“只是若换做孤,怕是会先来一场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总强过袖手旁观。”荀攸向曹cao劝解道。

    “也是。”曹cao怅然一叹同意了荀攸的说法。眼下曹军所能依靠的盟友实在有限。蔡吉在众多口是心非者中还算是有实力有担当的一个诸侯。

    然而正当曹cao与荀攸商讨如何向蔡吉求援之时,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惊慌的叫喊声,“袁贼来袭!袁贼来袭!”

    曹cao一个箭步冲出营帐,只见被火把照亮的天幕下一队队曹兵四处奔波。城头上的铜钟碰碰敲得一声比一声焦急。曹cao的侧脸映着通红的火光显得阴沉异常,却听他长吐了一口浊气道,“本初真是一刻也不让孤停歇。”

    围魏救赵原指战国时齐军用围攻魏国的方法,迫使魏国撤回攻赵部队而使赵国得救。后指袭击敌人后方的据点以迫使进攻之敌撤退的战术。对于袁绍来说黄河以北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后方。但也并非每个后方据点都能引起主帅足够重视。

    位于黄河以北的渤海郡无疑就是这么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渤海郡始设于西汉置郡。隶属于冀州,辖区涵盖后世河北省渤海海湾沿岸一带,是冀州相对贫瘠的一个郡。人们对渤海郡的映像往往仅限于它的首府南皮城。传闻商朝时,姜太公曾隐居此地垂钓。但南皮之名起于春秋。据《太平寰字记》记载,春秋时北方少数民族山戌攻打燕国。燕向齐国求救,齐桓公救燕北伐山戎至此,筑城制皮革。称为皮城,由于在它北面的章武有一座“北皮亭”,所以称此城为“南皮”。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被重视的偏远小郡。却在建安五年的春天迎来了气势汹汹的蔡军。

    “蔡军现至何处?”问这话的是渤海太守龚纪。据说龚纪的先祖龚遂也曾出任过渤海太守。但就才华而言,此人仅有一些清名,对行军打仗却并不在行,乍一听蔡军突然渡黄河而来多少有些手忙脚乱。

    “禀使君,据斥候来报,乐陵已降,太史慈正兵指高城。”主簿上前向龚纪安抚道,“使君莫要忧心。蒋奇将军已领兵赶往高城,相信其必能挡下太史慈。”

    蒋奇是袁绍麾下的一员战将。当初袁军初到官渡之时,沮授就曾建议袁绍。派蒋奇护送粮队以防曹军袭击。但袁绍并没有采纳沮授的建议,而是派淳于琼押粮。结果两队被曹将史涣所袭,粮草也被付之一炬。事后袁绍虽没有向沮授道歉,却也接受了沮授的另一个进言,就是派蒋奇来守渤海。在沮授看来蔡吉拥有强大的水军,其随时都有可能渡过黄河,甚至绕道海路来奇袭冀州。而事实也证明,沮授的这一推断是正确的。蔡吉确实在西进青州的同时,派遣太史慈领兵两万在水师的配合下北渡黄河深入袁绍的后方。

    耳听蒋奇已然出兵,龚纪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道,“善哉,南皮有救也。”

    然而身处南皮城头的龚纪却并不知晓,领兵作战的蒋奇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太史慈部的行军速度远超众人的判断。就在蒋奇点齐兵马出征的同时,太史慈其实已经拿下了高城。不得已之下蒋奇只得在南皮东南方向上的一处平原摆下阵型迎战太史慈。

    对于太史慈的名号蒋奇久有耳闻。有人说太史慈是东莱的实质首领;亦有人说其与蔡吉有私情,固而才会辅佐蔡氏称霸一方。虽然太史慈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在镇守东莱,似乎并没有指挥过有分量的战斗,但无论何种传言都无一例外地提到了太史慈的武勇及善战。因此就算太史慈战绩并不算卓越,蒋奇也不敢小窥那位东莱蔡氏的二把手。

    随着旭日东升至三竿,蒋奇军的东南方向上终于出现了一支如雷云般涌至的全黑军队。黑色的战甲,黑色的战马,甚至连旌旗也是黑色的。无形的压迫感让不少袁军兵卒萌生了胆怯之心。毕竟袁绍的主力正随其在官渡围攻曹cao,留在这里的大多数兵卒不是新兵就是老弱。骤然迎战来自东莱的精锐,自然是在气势上先矮了半截。可不论这些兵卒是否怯战,战斗的号角已然吹响。他们势必要在今日用自己的血rou之躯阻挡对面奔驰而来的黑色洪流。

    太史慈挥舞着淌血的战戟,纵马驰骋与军阵之中,每一道寒光闪过,就必有一阵血雾翻起,一片哀鸣响过。在他的身后五千铁骑同样以无以伦比的速度与气势,宛如一阵漆黑的旋风,一路扫过任何阻挡在前的障碍。随着断肢、头颅不断飞扬,蒋奇军的第一阵就此化为了血色碎片。

    战阵中一员袁将一面喝叱着逃散的兵卒,一面纵马朝太史慈挺枪相向。只一个擦身,那名袁将手中的长枪便同他的脑袋一起飞离了躯干。而太史慈连头都没回,就径直朝敌阵的深处冲去。像这样的对阵太史慈已经不记得经历过多少次了,他亦无心过问这些失败者的名字。他只想像这样挥洒久经压抑的热血,一路杀至袁绍的老巢邺城。

    是的,太史慈已经压抑太久了。作为蔡吉集团的武将之首,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太史慈都在坐镇东莱,并拥有仅次于蔡吉的地位。但身为一个武将再高的地位都抵不过一场畅快淋漓的厮杀。太史慈上一次像这样尽情厮杀还是吕布袭东莱那会儿的事。甚至后来的张辽都比他有更多的机会建立战功。若说太史慈心里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依旧默默地接受蔡吉的安排,一次又一次地镇守后方。直至这次起兵讨袁,蔡吉终于将东莱的守备交给了郭嘉与刚回龙口的李达。同时委任太史慈为北路军统帅,渡河征讨冀州东部。虽说北路军不会像西路军那般遭遇诸多强将,但太史慈依旧十分珍惜这一次单独领兵出战的机会,亦不放过任何一场对阵。

    蒋奇策马立于阵头,听着刀枪的交击战马的嘶鸣,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血气,望着如黑色利刃般的蔡军骑兵一路割开己方层层布防,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败也!”一个声音在蒋奇的心中如此绝望地呢喃着。在他的面前越来越多的战旗接连倒下,成片的兵卒开始背身逃跑。但他终究没有拨马而逃。很快蒋奇面前的兵卒被一股无形的激流撞得左右分开,一个黑漆漆的巨大阴影连人带马地跃到了他的面前。

    四周的兵卒被此等景象吓得四处逃窜,蒋奇并没有逃跑,也没有喝叱手下,而是将长槊横在面前,冷静地问道,“东莱太史慈?”

    太史慈点了点头,沉声反问:“汝是何人?”

    “冀州蒋奇。”

    蒋奇报上名后,旋即抡起长槊朝太史慈面门一刺。太史慈挥戟一挡,蒋奇的长槊竟应声断裂。惊骇之下,蒋奇只得丢弃断槊紧抓马颈低身避过太史慈的反击。但太史慈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蒋奇,长戟带着石破天惊的气势再次向蒋奇的头颅斩下。蒋奇情急拔出佩剑,挺剑相持。呯地一声脆响,轻薄的剑身瞬时断为两截,而蒋奇的头颅也随之被削去了大半。绯色的血烟沾湿了太史慈的战袍。

    建安五年,春,四月,太史慈阵斩蒋奇,兵抵南皮。渤海太守龚纪大骇,携军民开城投降,献渤海印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