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沙罗双树
沙罗双树 何娟是在jiejie的茶馆门口发现这对沙罗双树的。 它们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还残存着太阳余温的树叶,在地上洒下了斑驳的树影。 这两棵树大概是谁都没有见过的吧……何娟眼珠一转,端起了相机。 如果不是他们那个灭绝师太要拍摄植物的纪录片,何娟也犯不着热成狗找地方取景,哪怕满大街都是的植物也得拍出一种高逼格的架子来。这对树倒是不枉费她辛苦一番。 这时何叶晴从屋里走出来,正好看见扛着个大单反的何娟。 “你放假了?” “你这儿今天没客人?”何娟扭头看她清秀的脸。 “叫姐。”何叶晴白了她一眼。 何娟撇撇嘴:“嘁,还不是那个灭绝师太让我们拍照还得附上文字,老娘快死了!你这儿养了这么多奇花异草还不让你亲妹我瞅瞅?” “那你要听听着沙罗双树的故事吗?你姐我可是全球非正常生物的资深研究者,包你满意。”依旧是特别何叶晴的白眼,何娟到来了兴致:“走!走就走!” 何叶晴拉着她走进了院落里面的一间竹楼。 古色古香的长街上,写有“忘川茶舍”的白色幌子和那两棵沙罗双树,轻轻地随着仲夏的风摇晃。 青梅竹马 四月的成都小城总是凉爽的。也总有那么些喜爱这天气的人。 比如北门一带人尽皆知的青梅竹马。竹马是北门一带首富夏家的长孙,19岁,叫夏木,享尽了荣华富贵却并不纨绔的少年;青梅却是个孤儿,18岁,没有姓,叫做籽鸢,小名阿离,都是自己给取的名字。这两人家境落差极大,却偏偏因为夏木受伤时籽鸢救了他一命就被夏家收养,做了大太太的干女儿。两人自然也成了要好的青梅竹马。 只是在一起的日子久了,难免生出些情愫来。不过夏家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如今小竹马正拉着小青梅坐在草地上玩耍,实际上不知二人凑在一起又讲些什么话。 “阿离,等我母亲知道了,我就娶你做少奶奶如何?”夏木温和地笑着。 “夏木我告诉你,再敢胡说一句我就跟你绝交。”籽鸢倒是面色凝重。 “为什么?我哪有胡说!还是说阿离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只是不讨厌罢了。” “不可能!阿离一定是对我一见钟情,否则又为什么要救我!” “于心不忍而已。” “喂!阿离你这样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啦!”夏木脸上的笑容完全散去。 籽鸢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扭过头去郑重的看着夏木:“不是喜不喜欢,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我是你家一个连丫鬟都不如的杂物,你一个大少爷,当然不能……” “我一定会周全好的。”夏木打断了她的话。 籽鸢澄澈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夏木。良久,轻轻地点了点头。 草地上又扬起了一串快乐的笑声。 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幸福的,好像全世界都和他们无关一样。 那时候,可真好。 沙罗 籽鸢认识沙罗,可比认识夏木要早多了。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着长长的白裙子,长长的白围巾连同米黄色披风直接拖到地上。比起籽鸢那身村姑般粗糙的打扮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闪闪发光像个公主。 加上底子本来就比籽鸢好,沙罗往籽鸢身边一站,简直了…… 那是籽鸢第一次在意自己的长相,然后心灰意冷。 心道这沙罗一定不是凡人。 至于沙罗为什么要叫沙罗这个古怪名字,籽鸢也钻研了好久。 沙罗是和国来的姑娘,家中世代从事阴阳师这一行业。沙罗这个名字,是沙罗在中土的娘给取的名字。因为她娘生前和她爹一样,喜欢沙罗双树,又正好撞见爹爹姓沙,娘亲姓罗这么个形式,便为女儿取了这个名字。 真是好名字。 籽鸢当时就这么一个想法。 关于夏木,籽鸢也曾给沙罗提起过。 提的时候那种表情,充满了爱意,简直要流出口水来。 北门一带第一美人的沙罗自然对一个少年不屑一顾。不过看籽鸢那一脸的爱慕,也忍俊不禁。 “阿离,你和小竹马的情意可真好!” “我哪有?!你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啊是真的!连我都在想你们可爱的孩子了!” “你走开!”籽鸢也忍不住红了脸。 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还有谁会在意一个外来女子的去向。他们的第一美人消失了五年,都无人知晓。 只是当年“忘川茶舍”的主人,何叶晴师父的师爷,籽鸢流浪时认识的朋友,还保存着这个“第一美人”的故事。来这里的客人,也总是百听不厌。籽鸢也总到哪儿去,有时也会带夏木去,让他听沙罗的故事。夏木一直是不耐烦的。 却万想不到这故事一听,却让夏木和沙罗之间,无声种下了孽缘。 姻缘劫 夏木被逼婚了。 听说是夏家的五老爷和二老爷在外吃喝嫖赌使家里负债累累,就要把大少爷许配给一个大户人家,免得断了经济来源。这大户,似乎是从和国迁来的,听闻五年前还在中土待过一段日子。 籽鸢自然也听说了。心中当然也一阵阵痛楚。 那可不就是沙罗吗。 这个想法在籽鸢心中,无比肯定,完全不用想。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抗拒呢?一切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咎由自取。她那么爱夏木,却亲手将他推给自己的好朋友。她那么爱自己的好朋友,却…… 她最多只能够在内心深处哭泣。 夏木当然也给籽鸢打过预防针。什么“无论如何,我只爱你一人”“放心吧,我不会答应的”之类的话全部都说过。不过籽鸢根本不相信他。 他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小孩子,他根本无力抗拒那一切,他根本看不清现实。 何况那人是沙罗,是当年的“第一美人”。 见沙罗的那天,籽鸢用头发挡住了半边的脸,又围了面纱。夏木虽然奇怪,也没说什么。 沙罗果然还像五年前一样漂亮、端庄,淡淡桃花面,青青杨柳腰,大大的相反于籽鸢这个大人们最好的反面教材。连老祖母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太太都忍不住乐开了花。籽鸢一叹气,看向了夏木。 只见他抿着嘴,微笑点头,一边又连声道“这姑娘也不错”。清秀的脸上满是赞许。 果然,我们只是没有姻缘的青梅竹马。 夏木和沙罗结婚的日子很快来了。快得一向嘴皮子利索的籽鸢都来不及说句祝福的话。 沙罗在夏家公馆住了一个多月,也没认出籽鸢来,籽鸢仍是头发遮住半边脸,围着面纱,还加了一条白围巾,把本来就有面纱的脸裹住,顺道把头发也盖了起来。平日里能不见的人,再也不见了。 本来暖暖的大红喜字今晚格外刺眼。夏公馆上上下下一片赤红,看得籽鸢快要烧起来。台上的戏班子有条不紊地唱戏,台下,劝酒的、聊天的、讲话的、打牌的或是籽鸢这种发愣的,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