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画魂技成泪倾城
透过镜子,鲍君发现洛飞在他脸上画的那支锁还在,他用手去擦,擦不掉,似乎已和他的皮肤长在一起。 鲍君『摸』着脸上那把孤零零的锁,熬过了不安的一天。终于等到了凌晨,鲍君双眼一闭扑入画中,飘落在浅蓝『色』的湖面上。 洛飞扑入鲍君的怀里哭着说:“鲍君,怎么办?我会被抓走的。” “不,洛飞,我们可以逃啊!” “逃?” “嗯。现在就逃,逃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鲍君牵起洛飞,踏着风飞一般奔跑。他们穿过蘑菇森林,越过水晶雕成的山脉,往哪里逃,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其实鲍君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不过是在跟无法抗拒的宿命相抗衡,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她们被一只无形的手牵连着,分开,再相聚,然后呢?鲍君不愿去想。 跑了许久,鲍君和洛飞在飘满纸船的河岸停了下来休息。洛飞这才看见鲍君脸上的那把锁还在,她伸手『摸』着鲍君的脸喃喃地说:“不是画过连心锁了吗?不是将我们锁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会这样?”鲍君抓着她的手,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洛飞一声惊呼,因为她看见在河的另一岸,伫立着那个紫藤花幻变的女子,她头顶的天空中悬着一座磅礴的城堡,巨大的城堡却轻盈如一支风筝,由长长的紫藤花蔓牵连在紫衣女子的手中。紫衣女子笑着行礼道:“洛飞小姐,主人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放过我们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鲍君喊道。 紫衣女子愣了一下,她似乎也在做着自己不愿的事,她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哀婉,但哀婉却立即变成了冷漠。“这是宿命,鲍君!”她冷冷地说。 鲍君和洛飞转向另一个方向逃去,他们像已经落入猎人网中的兔子,在苦苦的挣扎。他们飞过火焰河,闯入寒风凛冽的大雪中。雪地千里有余,鲍君和洛飞跑了好几个小时,在雪地的尽头,他们又看见了那个牵着空中城堡的紫藤花女。再逃已经无路,风雪变成坚冰将鲍君和洛飞重重*。 一个人影从悬空的城堡中徐徐飘落下来,白发肆扬,青袍翻飞,双眼一睁一闭,紫藤花女的主人,竟是那龙图山上形如枯骨的老画师。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那老画师垂涎洛飞的美『色』而画出洛飞的灵魂?那为什么要引自己到柳城?为什么要让自己和洛飞重聚?为什么那副画像是八年前就完成的作品?为什么洛飞在八年前那么离奇地去世?鲍君彻底的『迷』『惑』了,更彻底的愤怒了,他把洛飞紧紧搂在怀里,悲凉的呼声如同撕裂。“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折磨我们?” 老画师站在半空中,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他笑着『cāo)』纵风雪把鲍君和洛飞隔开,再一挥手,洛飞便飞入他的悬空城堡之中。“鲍君……鲍君……”洛飞的哭声如同破碎的冰凌,刺扎在鲍君心里。 “鲍君,你的宿命才刚刚开始!”老画师一言不发,说话的依然是紫衣女子。 “为什么?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要洛飞!” “你还是忘记她吧!明凌晨,我将和她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哈哈哈!她将永远是我的女人!”老画师终于开口,他『』邪的声音如同故作,他说完便转飞向悬空城堡,苍白的头发抖在风中肆意飘扬。 白雾漫天,渐渐淹没了鲍君无助而悲痛的呼喊声,淹没了紫衣女子的妖艳,淹没了悬在风中的『迷』局。 是什么样的『迷』局,要用两个人的幸福和八年的光来布置? 鲍君回到了柳城宾馆,心里翻涌起两个奇怪的字:宿命。鲍君他看着变成空白的画像,驻足在晨光中,却只感到无比的冰凉。龙图山!他心想那老人一定藏在山上。 鲍君赶往柳城西郊,他拼命地朝着龙图山的方向跑去,跌跌撞撞,甚至连滚带爬,终于在落之时来到了龙图山脚下。可是当鲍君仰头看着龙图山时,他却绝望了,山虽不高,但以他的脚力,起码得爬上一整天。鲍君瘫倒在地,看着满山红叶『乱』坠,只觉生不如死。 忽然鲍君站了起来,就算他死,也要死在寻找洛飞的途中,为洛飞而死。却不知道为什么,当鲍君第一步踏上山道时,整座还魂山忽然一震,接着便风声大作,飘落的杏叶聚在空中盘旋不止,满山的枫树剧烈招摇声势如『潮』。鲍君又踏出一步,只觉得自己的体变轻盈了许多。鲍君再踏几步,竟健步如飞,在山道上一步十阶。短短两个小时之后,鲍君便飞奔到了龙图山顶。 夜『色』渐深。鲍君惊奇的发现,龙图山顶的一切一如梦中所见:三间残破古旧的草木屋,一株艳丽的紫藤花,两支迎风而焰不摇的火炬。鲍君持起火炬,找遍了山顶的每一个角落却不见老画师的踪影,只是在其中一间屋子里,发现几支大木架,架子上摆满了无数用黑布封起来的肖像画。画魂鬼街见到的那些鬼魅,八成就栖在这些画像中。 鲍君心急如焚,他走进最大的那间草木屋中,那里立着一块破旧的画板,画布却像是刚刚才加上去的,而旁边的木桌上则陈放着那只精美而神秘的三尺画笔。凌晨将至,鲍君痛不生。悲痛间一个邪恶的念头徒然而生:若是用这支画笔画出那老画师的灵魂,再把它烧掉的话,洛飞是否能逃出那画师的魔爪? 虽然鲍君并不擅长于画画,但形势所迫,鲍君挽起了三尺画笔。那画笔上刻着十个字:痴心驭神笔,神笔画人魂。笔上似乎附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诡异的气息瞬间走遍了鲍君的全。鲍君凭着自己的记忆,把画笔上自然生出的『色』彩涂抹在画布上,画布上顿时风云变幻,沧海桑田。片刻之后,老画师的相貌分毫不差的呈现在画布上,栩栩如生,『bī)』真入骨。鲍君取来火把,却犹豫不决,直到凌晨时刻,他终究点燃画像。画像剧烈燃烧,蓝『色』的火焰忽然扑到鲍君的右手上,鲍君惊慌地用衣服去掩,抓『乱』草去扑,都无济于事。鲍君倒在地上,灼烧痛入骨髓。当老画师的整张画像都焚成灰烬时,鲍君右手上的火焰才渐渐散去,而那只灼烧过后的右手,竟长出黑『色』的皮肤,青『色』的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