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香石沟中
香石沟离清河镇两三里地，开车半个小时就到，沟里面有一种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石头，挂在床头，整个屋子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夏天还能防蚊。 沟里花草繁茂，小溪流淌，是个避暑的好去处，经常有人来这游玩，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香石，好的香石价格不菲。 公路从香石沟上方经过，车子是开不进去的，李煜选了个阴凉的地方停好车，几人顺着一条小径往山下走去。 小径陡峭狭窄，还有棱角锋利的齐膝高的石阶，三郎的小短腿是迈不开的，李煜抱着三郎走在前面，猴子和许美婷走在后面，遇见石阶猴子就主动牵着许美婷的嫩手，笑得一脸猥琐。 “小叔，果果。”三郎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簇低矮的树丛，两眼放光。 那簇树木树枝横斜，叶子稀疏，树干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果实，红艳艳的，很是诱人，李煜看了一眼，道，“三郎，那是马桑葚，吃了是要喝粪水的。” 马桑葚又名毒空木，为忍冬科植物，生长于山坡或山沟中，马桑葚果豌豆大小，形似桑葚，圆形多rou，未成熟时呈绿色，每年五六月份成熟，初呈鲜红色，后渐变为紫黑色，味甜略涩，有剧毒， 山里学校的路上长的都是这种马桑葚树，小孩子有时饿了就吃点，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会中毒，严重的会引起死亡，大人只要看见自家小孩嘴唇乌青，双腿打颤的回来，什么都明白了，舀一碗粪水就给小孩灌下去，不到三秒钟，小孩就吐得干干净净，鉴于这种恐怖的治疗土方，再馋的小孩也不会去碰马桑葚。 “那三郎不吃了。”三郎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撇过头不再去看那从充满诱惑力的马桑葚果。 还没进沟，一股凉风扑面而来，都能感觉到空气里的湿气，沟口开阔，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小水潭，往里走，峡沟变窄，还长满了芒草，几乎寸步难行。 李煜选了一个不大的清水潭，水潭很浅，潭水清澈干净，能看到潭底的细沙，潭边长了一颗茂盛的榕树，遮盖在水潭上方，流水顺着一块巨大的青石板流入潭里，青石板上长满了青苔。 看到这块青石板，李煜回头就发现猴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小眼快眯成一条缝了，投去一个威胁的眼神，心想，“英雄果然怕见老街坊，这块青石板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次他心血来潮，说是要表演跳水，踩着青石板还没来得及跳，脚底突然打滑，就一个漂亮的后摔结实的摔在了青石板上，疼不疼李煜不知道，因为他晕过去了，等他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待在一个背篓里，猴子不知道从哪弄了个背篓，硬生生把他连背带拖的弄到了张家湾，直到现在张叔还拿这事取笑过他。” 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还有猴子夸张的语气，李煜也不理他们，脱了鞋子，坐在潭边，将脚泡在水里，顿时一股清凉从脚底延伸到头顶。 “舒服。”李煜闭着眼呼了口气，流水冲刷脚面的感觉跟做足浴一样。 三郎学着李煜将自己的小脚丫泡在水里，“啊呀呀，好冷。”三郎一声惊呼，忙将脚提了出来，感觉自己受了欺骗，气鼓鼓的瞪着李煜。 沟里照不进太阳，潭水是从最里面的山洞流出来的，一开始冰冷刺骨，过一会就感觉暖洋洋的舒爽，不过三郎稚嫩的皮肤是受不了的。 猴子也脱了鞋，将脚泡进水里，还对许美婷好意道，“你要不要也来泡泡。” “你们俩泡吧，不用管我。”许美婷一点儿也不给猴子面子。 泡了一会儿，李煜就起来了，这水太寒，泡久了，对身体有害无益。 “走吧，找香石去，看我们谁先找到。” “小叔，我也去，我也去。”三郎顿时来了兴趣，兴奋道，拉着李煜的衣角不放，对于李煜先前的欺骗已经忘到九霄云后了。 “里面都是芒草，到时割的满身都是口子，三郎乖，你和我就待着这儿，让你猴叔和小叔去捡石头。”许美婷抱过三郎，不顾三郎身体不甘心的扭啊扭的。 “三郎乖，你和mama就在这儿，我一会给你带漂亮的石头玩。”猴子笑着安慰撅着嘴的三郎。 三郎却不领情，把头撇向一边，还在生气呢。 往里走都是茂密的芒草，根本没有道路，芒草有很多品种，香石沟里长的叫管芒花，管芒花分布广泛，山坡上，道路边，溪流旁以及荒废地，极为常见，叶子锋利如刀，穿过芒花从要是没有防护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不过管芒花杆用途不少，到了秋天不少人来采割。 走到芒花深处，李煜停下来问猴子，“你和许美婷先怎么了？” “还能怎么，她父母不待见她，把她赶出来了，老大你知道许美婷的丈夫是谁吗？付正义你认识吧？你们打过交道的。”猴子幽幽道。 “是他？太阳他仙人板板，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李煜吃了一惊，难得的爆了粗口。 许美婷的父亲许东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偏偏时运不济，逢赌必输，家里有一个赌徒就够不幸了，许美婷的母亲尚菊英喜欢打麻将，整天在麻将桌上吆五喝六，本来殷实的家底就这样被这两口子输得干干净净。 有一次许东又输的血本无归，遇见了镇上的另一个赌徒——付正义，两人都认识，不过付正义却是有小赌王的称呼，也是清河镇七赌中最年轻的一个，付正义十六七岁就开始赌博，可是他是那种有赌运的人，在赌桌上赢了不少钱，看见许东输了就好意借钱给他，许东赌瘾发作，哪会顾及付正义别有所图。 就这样，许东一发不可收拾，接二连三的借了付正义十万，有一天付正义找上门说要许东还钱，徐东输的只剩兜裆布了，哪来十万块钱，付正义说不还也可以，让许东把许美婷嫁给她，当初他就看中了许美婷的美色，觊觎了很久。 付正义赌来不菲的身家，身边从来不少女人，李煜就认识一个赌徒，一天最少能赢一万块钱，包养了五个老婆，一身金链子，金戒指，每天花天酒地，左拥右抱，按他自己说的别看他现在潇洒快活，像他这种人一旦没了气运也就完了，走了这条道也别想脱身，倒霉也就是迟早的事。 所以即便这些赌徒有钱，也很少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这种人，加上付正义平日里喝酒闹事，放高利贷，恶行累累，就更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可是许东夫妇一听付正义说不用还钱，还可以安排他们去粉厂上班，几乎不用付正义威逼利诱，也不考虑女儿的感受，毫不犹豫的几乎是欢欢喜喜的就答应把十八岁的许美婷嫁给他。 父母欠下债务用女儿的幸福去还，许美婷没法去抗争，结婚最开始几个月，付正义对许美婷百般温柔，寻花问柳的次数都少了，平时还给许家不少钱，可是后来付正义不知怎地开始输钱了，再加上许美婷肚子一直没动静，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说许美婷是个败运的女人，付正义也就开始冷落她了，每次喝得酩酊大醉，喝完就骂她，有时还带女的回来过夜。 后来付正义在外面找到了新欢，每天家也不回了，许美婷默默熬了两年，有次出去捡到了被抛弃的三郎，许美婷好心的把三郎带了回来，没想到三郎先天营养不良，治好需要昂贵的药费，付正义自然不肯在三郎身上花钱，还让她丢了三郎，许美婷就用自己的私房钱给三郎治病，这点钱哪够很快就没钱了。 许美婷就带着三郎回家了，许东夫妇早就把这女儿当了摇钱树，如今带不来钱，还要借钱自然是不待见了。 “她父母还真是奇葩。”李煜想了半天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许东夫妇了。 “谁说不是呢！摊上这样的父母她也够倒霉的。”猴子认同道。 “不过这事麻烦了！”李煜以手扶额，“关于她的事不要让爷爷奶奶知道，你也不要在他们面前提，就说是请她来打工。”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老大你和付正义之间的恩怨，你们上次在黑山赌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猴子一脸好奇道。 “这事我以后再跟你说，现在出去吧，他们估计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