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青李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张叔也带着工程队的人到了，张家湾的工程已经收尾了。 领头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大高个，叫任传军，紫红色的脸膛，利索的短发，说话带着明显的河南口音，很是健谈，据他说他十七岁就去工地干活，从小工干起，扛沙袋，背砖，匝钢筋，搅拌水泥，后来慢慢的开始单干，他脑子灵活，他入行的师傅反而来给他打工，他从当时的房屋装修入手，挣了不少钱，也积攒了不少人脉，后来经人介绍接到一单大生意，却遇到一个倒霉的老板，老板炒股亏得血本无归，绝望之下利索的从二十层楼上跳了下去，工资没人发，工人都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家里都不好过日子，他就自己拿钱发工资，车和房都卖了。 许美婷抱着孩子，李煜给爷爷奶奶解释了下，两个老人也没说什么，爷爷还给小男孩把了下脉，得出的结论也是营养不良，只能慢慢调养。 “小煜，你准备挖一个大的鱼塘，还是就这个鱼塘再深挖个几米”张叔问道。 “就这个鱼塘吧，周围这四五亩地都用上。”这些地都是自家的省了不少事。 “你小子心不小啊！不过养鱼还就是要大鱼塘，小鱼塘养出来的鱼一股子土腥味，市场上卖的就是那种鱼，又腥又sao，甭提多难吃，还有这些果树可是都要挖的，长这么大，有点可惜了，今年结的果子不少呢。”张叔惋惜道。 “挖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连根挖起来，试试移植到别的地方看能不能活，以后鱼塘边不种果树，村里小孩子多，容易发生危险。” “行！你心里有数就成，趁早就开工吧!” 下午就开始动工，用挖掘机在池塘北面开了个口子，让水都顺着村里的水提流了出去，居然还出现了几条手掌大的鱼，这些鱼应该是昨天躲过了一劫，边上站了不少来看热闹的村民，村子里虽然比以前富裕了不少，不过请施工队给自家动工就屈指可数，村里人都来看个稀奇，李煜干脆招呼这些叔伯姑婶去捡鱼捉虾，池塘里不论什么，谁摸到算谁的。 “小煜，这些树挖了也种不活，还浪费油钱，你真的要种？”任传军走过来说。 “这些树是爷爷他们亲手种的，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任叔，你们就挖吧。”他和张叔是老熟人，李煜也就喊他任叔，其实这些老果树李煜是不想种的，他想直接栽种空间培养的树苗，这样结出来的果子更美味，但是看爷爷奶奶一脸rou疼的表情，知道他们在这些树上花了不少心思，而且每年他们送到县城给李煜他们吃的果子就是这些树结的，到时撒上空间水，移植应该没有问题。 “那我叫工人们小心点，尽量不伤到根，这样你移植的成活率也高些。” 二十多颗树，三台挖掘机，基本没怎么费时间，一挖一个倒，比拔萝卜还轻松，挖完李煜也犯愁，这么大的树难道一颗一颗抬过去，算了留着干了烧柴吧！ 不过来的乡邻热心的说帮着抬树，于是挖掘机去挖坑，这些树都栽到旁边的堤岸上，离得不远，三个人就能抬一颗树，群策群力之下倒也没费多大的功夫。 挖塘可能要不少时间，任叔计算了下，大约要十来天，是个不小的工程，主要是塘泥费工，李煜决定挖出来的塘泥就堆在鱼塘旁边，垒一个鲜花台，以后在上面弄些锻炼的设备，再盖个屋顶，没事纳凉消闲什么的还是不错的。 张叔结算了鱼钱，三千块钱，那些鲤鱼只是稍微大了点，味道其实比不上清水河的鱼，所以两三千已经算天价了，张叔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今天说是开工，其实也就挖了树，然后要搭建工棚，等弄好这些，天已经擦黑了。 晚饭人多，幸好许美婷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对厨房并不陌生，不过三个人做十多人的饭也不轻松，特别是奶奶，毕竟是老人，李煜吃着饭想着明天去请两个村里的厨子。 许美婷自然是住在李煜家，跟张芸芸一块住，李煜偷偷给孩子喝了些灵泉水，小孩慢慢的有了精神，睁开眼喊“饿！”，虽然只是一个字，许美婷听在耳里却如闻天籁，喜极而泣，忙请爷爷给看一下，爷爷检查完，诧异的说，“奇怪了，这孩子的脉象充沛有力跟先前简直天差地别，这是要好转了，现在可以给他喂点流食了。”老人行了大半辈子医，也有些想不透，不过让许美婷多住两天观察一下，孩子好了，许美婷自然是开心，张芸芸也很开心，又有理由住下去，猴子也很开心。 第二天，李煜开着李刚的货车去镇上，李刚不放心要跟着被他给推下去了，只好叮嘱他，“小心点，车翻了没事，人是最重要的”，艳嫂子在旁边说他，“乌鸦嘴，就不会说好的”，接着跟李煜说，“小煜啊！这车买了保险的，你放心开就是了。”李煜无语，自己好歹是三个月就拿到驾驶本的，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 等李煜开到镇上的时候，一瘸一拐从车上挪下来，腿肚子都在抽筋，路上坑坑洼洼，没有一截好路，车子被颠簸摇来晃去，李煜直接被颠了起来，头碰到了车顶，当时就起了包，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走这样的路了”，李煜泪流满面的说，小命都差点没了，好几次他都差点跳车走人。 镇上有农技站，专门卖种子和培育树苗，下半年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果树，只能指望明年。 农技站里只有个打瞌睡的老头，听李煜来买种子树苗，拿浑浊的眼睛诧异的看了他好几遍，这农技站自设立来，门可罗雀，里面的专业人员都闲得出去打牌了。 后面是五六个大棚，老头带他到一个棚里面，绿油油的一片李子树，半米高，“这些都是青李七号，比野山李矮，不仅产量高，结的果子又大又甜，还没推广给村里，小伙子要不要试试，第一个种出来的可是最赚钱的，而且只卖二十块钱一颗，小投资巨收益啊！”老人极力忽悠道。 青李是李子的野生品种，这种李子就是熟透了也是青黄色，所以得名青李，不过青李要吃硬的，青李个大圆润，上面有一层霜花，吃起来脆甜可口，有时略带一丝酸味，更刺激味蕾，青李这些年身价见长，在县城能卖到十块钱一斤。 据说羊山有兄弟俩，家里穷，四十来岁了还娶不到老婆，屋里要田半亩，要房茅草一间，不过有一山李子树，是他们的老子给留下的，那些年李子不值钱，烂在山上也没人买，后来青李不知怎地就被伯乐相中了，身价一翻再翻，兄弟俩这片李子山顿时成了摇钱树，第一年就卖了四十万，现在茅草房成了青砖别墅，老婆娶的是二十来岁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怕地主家有田，就怕光棍有李子树。 “老头，这些树要是上艳了我不是净亏了？你欺负我不懂行情么？二十块钱一颗，你留着当摇钱树卖吧！” 青李李煜也喜欢吃，只是李子树最怕上艳，也就是虫灾，一棵树上艳，一山的树都会没收成，老头故意没说这些，看李煜学生打扮估计好糊弄，李煜说话自然也就不和他客气。 “一分钱一分货，这可是最新培育的青李七号，新品种，可不就是摇钱树嘛，哎哎哎，小兄弟别走啊！咱们这是在做买卖，十五块钱怎么样？十二？十一？要不你说价，十块？八块也是可以的。” “五块！” “五块？五块老头子的酒钱都不够，一口价——六块，哎哎哎，你说的五块就五块，不许再返了。” 李煜回过头，看着老头脸上肌rou抽搐，不由好笑，“你这有红贵妃樱桃树没，我也要，老头，你放心，只要价钱公道我要的量还是很大的，怎么着都够你酒钱。” 最后李煜以五块钱一颗的价钱买了一千颗青李树苗，和五百颗红贵妃樱桃树苗，这都是清河特产，一直是高经济作物，可惜种植的人少。 在院子里看见几株半死不活的树苗，叶子都枯黄了，老头做了笔大买卖，心里很是开心，看李煜好奇的眼光，耐心的跟他说，“这是丹桂，站里的一个研究员很喜欢，不过他上个月调走了，也没人侍弄，你要喜欢十块钱一颗就拿去吧！” 李煜一脸黑线，“老头你掉钱眼里了吧！刚刚收了我七千五百块，现在这几颗半死不活的树苗你还要钱，就不知道送我，笼络一下我这个大顾客，难怪没人来买你树苗。” 丹桂又名木犀，是一种名贵的香料。 “年轻人火气这么大不好，老头子和你开玩笑呢，你喜欢就都拿去，记得以后常来啊！”老头故作大方的说。 装车很快，人力钱老头宁死不出，卷起袖子就说他亲自帮李煜装货，手刚搭上车沿就开始咳嗽，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惊天动地，李煜以手扶额，“不劳您大驾了，您去边歇着吧，我要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