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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一十七章兄弟上路了 朱广作诧异状:“我们这种人?” “没错,你,我,这种人。”曹cao一指对方,又指向自己胸口。 朱广笑笑:“我一个杂号校尉,怎敢与曹公相提并论?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把这一关过去,到时候也不敢留在朝廷,说不得,还要仰仗曹公,在朝外替我谋个出路。” “你也不必自谦,既然话说到这儿了,若渡过这一劫,你又实不愿留在朝廷,我给你谋个中郎将。”曹cao这种人,不轻易作承诺,一旦说出口,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朱广抬手一揖:“那我就先谢曹公提携了。” “别谢我,谢夏侯惇。他始终记着你救命之恩。” “元让兄……” 随后,两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朱广仰望星空,曹cao低头不语。 很多年以后,曹cao甚至都不记得第一次跟朱广见面的情景了,却仍然清楚地记得这一天,这。他对夏侯惇说,那时我就知道朱广也是人中之杰,你跟他有旧,还是你去劝他。 良久,曹cao以一种奇异的语调道:“天下就要大乱了。” “已然乱成这样,再乱还能怎么地?无非就是奔着两样东西,名和利。” “你倒说得超脱?” “我只是个俗人,我到洛阳来,说是奉命,其实也是奔着名利二字而已。” 曹cao大笑:“我喜欢你的坦诚。留万古之名,收当世之利,不亦快哉?” 朱广目视着这历史上威名赫赫的人,朗声道:“若说有人能荡平这乱世,曹公必是其中之一。” 曹cao一侧首一皱眉:“只是之一?” 片刻后,两人相视而笑。 并州军营 这的折腾,让并州军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丁原死后,并州军的人心就已经乱过一回。但后来给了个说法,说丁使君有什么什么样的大罪,反正士卒也不懂,朝廷既然都这么说,那咱们就听着,说让跟着骑都尉那就跟。 可这一回,发生这样的事情,军中两位主事的居然对立起来,让咱们怎么整?且不说谁对谁错,我们到底该听谁的? 不过,到目下为止,部分将士已经有了主意。 还是那个院,还是那个堂,还是那两扇紧掩的门。不同的是,外头没有森严的守卫,一个也没有。 堂上,吕布坐着,张杨站着,好似两个陌生人。 “稚叔,你有什么要说的?” 张杨笑得肩膀一耸,不搭理他。 “我也是无可奈何,袁绍哪是董卓的对手?若投他,我们并州军上下都难逃一劫。” 张杨想忍住,此人已不值得他再费哪怕半点口水!可到底忍不住,怒目而视道:“吕布,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明明就是为一己之私,全无廉耻!却非要粉饰自己!我记得你不是这样?哪怕是作恶,也要敢作敢当!” 吕布并不生气:“随你怎么说。我已决意追随董公,无论是福是祸,我一肩承担!” “我不相信。” “什么?” “将来董卓若走了浅水,你必然第一个背叛他!” 吕布一张脸本就不怒自威,此时黑得吓人!但那可怖的神情转瞬即逝,低下头去,许久才道:“我们是相同的出身,相同的经历,你应该理解的。” “我不理解!”张杨跳了起来。起舞“丁原君待你甚厚!你能亲手砍下他的人头!董卓作恶多端,你居然能一再反复去投靠他!我就不明白,且不说什么忠义道义,哪怕就是为你自己,你也应该知道,他控制不了洛阳!他打不败袁绍!” “你错了。”吕布抬起头。“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董公现在手里兵马是不多,可他一进洛阳就暗调关中旧部赴京。李榷郭汜二将不日即至,到时,袁绍死无葬身之地!” 张杨骇然失色! “不止是袁绍,朱广也跑不掉,这就是他错跟袁绍的代价!稚叔,兄长,你先前万不该那样!事到如今,我纵使想替你说情,又如何开得了口?” 张杨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怎么?难不成你要把我的人头送给董卓邀功?” “我们是多年的兄弟!”吕布一拳砸在短案上。“哪怕我会杀朱广,我也不会杀你!倒是你一直按着刀,我却连兵器也没带!” 张稚叔松了松手,没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向董公负荆请罪。” “你倒是会想!你觉得董卓会放过我?” “不管如何,我也要尽力一试,求董公留你一条活路。” “不必!董卓反国之贼,我决不与之为伍!你若真顾念兄弟旧情,咱们至此分道!” 吕布不动声色:“你想怎样?” “我们当初从并州来京,是奉大将军的命令,大将军代表的朝廷,我自然是尊朝廷!” 吕布一咬牙:“也就是说,你要投袁绍?” “投不投袁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我的小兄弟并肩一处!他比你可靠得多!”张杨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大嗓门。 吕布一时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猜,你不会单人独骑去投袁绍?” “自然要带我本部人马,军中有愿相从者,皆可同去!”张杨道。 吕布两手往大腿上一拍,似无可奈何:“非要这样么?” “就如你说,人各有志!我言尽于此,你好自珍重!”张杨扔下这句话就要走。 “慢!”吕布愤然起身。 张杨右手作拔刀状:“怎样?” 吕奉先看他半晌,缓步上前,边走边道:“我们兄弟这一别,异日相见,恐怕是要刀兵相向?” “那谁知道?”张杨仍旧保持着警惕。 吕布在适当的距离停下:“你执意要走,我也不拦。”顿一顿,叹道“其实这样也好,董公多半不会饶恕,你若投袁绍,至少没有性命之虞。” “不劳你费心!” “好罢!你走!本部人马你可以带,军上有愿相从者,我也不勉强。”语至此处,他将双手举至眉前,揖手道“愿兄此去,一切如意。” 二十多年的交情,而且是共过患难,同过生死的交情,张杨有话想说,却不知语从何起?好大一阵,才道:“奉先,愚兄愿你青云直上,得偿所愿!” 吕布举起的手仍未放下,张杨嘴唇颤动,随之紧抿,再没有半句多言,转身开门。 就在他两手搭上门框之际! 吕布已从袖中飞快地抽出了短刀! 当他察觉到异常,转身未半时,刀已经狠狠地从铠甲的缝隙捅进了腰! 剧痛使得他张大了嘴巴,拼命呼吸! 吕奉先的神情令人胆寒,在将七宝刀绞了一圈,眼看着多年的兄弟因剧痛而战栗之后,才拔了出来。 血如泉涌! 张杨一手捂着创口,强撑着转过身来,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腿一软,扑跪在地。 在用手掌撑在地面喘了几口之后,他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抬起手抓住了吕布的腿。吃力地将头昂起,喘息着。 “别看我!兄长,你逼得我没有退路!” 张杨已经说不出话来,但那双血红的眼睛分明诉说着什么。 强悍如吕布,也不敢直视,将视线移开之后,他俯下身去,抽出了张杨的佩刀。 “兄长,上路了。” “朱,朱……”张杨目眦欲裂。 后退一步,吕布举起了钢刀。当雪亮的银弧划过时,张杨扑倒在地,头颅就在他身躯前,切口非常平整,这一刀,又急!又快!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