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果然很值钱的侯君集
对于王世充到底玩的是什么花招,杨霖虽有所判断,可是也没有多少自信,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而李孝恭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认为王世充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至于孤注一掷到千里奔袭东都的地步,所以他一直坚持先解决掉王世恽在说。而侯君集果然不同凡响,一边洗涮吃饭一边就从行军长史那里把战况打探得一清二楚,所以当他重新回到帐中之后,便一口断定王世充当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烟雾、是佯动,其目的就是为了掩饰他即将对东都发起的致命一击。 “主公、孟平将军,末将在接到老段的战情通报之后就一直在纳闷,那个王胡儿是疯了还是傻了,他跟咱们相隔千里,中间还有翟让、李密、杜伏威、萧铣之流为屏障,他干嘛舍近求远,不惜他兄弟和一大堆族人的性命以决死之势孤军奔袭跟咱们拼命?难道真是为了他所说的什么‘克复东都,护驾还京’?这也不对劲啊!就算王世恽走了狗屎运没被咱们发现,还让他偷袭得手拿下了东都,那又能怎么样,皇帝就能回东都了?现在东都在咱们手里,东都又是个什么形势咱们心里明镜似的——西有屈突通,北有李渊,东有瓦岗军,南有萧铣杜伏威,哪一个是好惹的主儿、又有哪个是甘于雌伏之辈?就算王世恽拿下了东都又怎么样,这些人就能乖乖的让他把皇帝接回来?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王世充难道还指望这三万兵跟他搞什么东西对进、夹击瓦岗?如果瓦岗军是三万兵就能搞定的事,还轮得到他王胡儿?末将早就请命把他给平喽! 既然王胡儿行事如此不合常理,那么背后一定隐藏着未知的动机。那么这个动机是什么呢,不妨让末将猜一猜——比如说王胡儿想要造反了? 孟平将军您先别急,听末将说完。这个王胡儿是打江南平叛那阵子发家的,得到了时为晋王的皇帝的青睐,这才平步青云,由一小小的校尉直升为兵部员外郎,又任江都宫监。不过王胡儿也算对得起皇帝的赏识,两度在危难之际立下擎天救驾的不世之功,皇帝投桃报李,授予其新丰县公、右屯卫大将军,几乎位极人臣。如果这在平常的年月,这绝对算得上是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话了,可是放在王胡儿身上就不行了,谁让他赶上的这个年头邪性啊! 如今这大隋朝江河日下世所公知,皇帝困守东南一隅朝不保夕,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皆因时机未到。如今这天下便如一口架在柴火上烤的大鼎,只要火候一到必然鼎沸,到时候便是贵为天子也难逃化为飞灰的命运,那王胡儿怎么办?现在的江都包括裴、虞之流无不是待宰羔羊、苟活一日算一日之辈,唯王胡儿、张须陀堪称英雄豪杰。张须陀是赤诚君子,又屡受君恩,他对皇帝的忠诚末将绝无疑虑。可王胡儿就不同了,主公和孟平将军可曾听说,哪个胡人心中曾有信义二字?胡人重利轻义,千古以来绝无例外,所以王胡儿绝不甘心为大隋、为皇帝陪葬! 若末将与王胡儿易位相处,窃以为唯一的出路就是拥兵自立、据地自保,甚至进而谋求一方诸侯乃至整个天下!可是当今之势,大隋虽风雨飘摇而未倒,皇帝虽权威丧尽而犹存,时机未到、火候未到,天下诸侯但凡胸有大志者为大义、为公论,更为了将来的正统之名皆对江都敬而远之。王胡儿若有反意,最简单也最行之有效的手段便是就地起事,斩张须陀、囚重臣、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惜当今并非汉末,王胡儿也不是曹阿瞒,大汉朝再怎么说也享国四百多年,天下人就认姓刘的皇帝,换个别姓的一时半会没人接受得了。可咱们现在这位皇帝不一样啊,杨家当上皇帝才几十年工夫,当今这位陛下又尽干些招人烦的事,末将甚至可以想见,只要王胡儿如此行事,天下必然即时鼎沸,群雄必对其群起而攻之,恨不能立刻逼死皇帝、斩其人、夺其地。王胡儿只要不傻,宁可为皇帝陪葬博得一个青史上的煌煌之名,也不可能行此令其身败名裂之事。 末将替这王胡儿遍观天下各处,凡紧要处尽为有主之地,无论翟让、李密、窦建德、李渊甚至包括屈突通、罗艺,皆为一时之雄。即便王胡儿没有皇帝掣肘而尽得其八万江淮子弟兵,与其任何一人交战也只有胜机而无必胜之把握,至于沈法兴之吴郡、杜伏威之庐州、豫章之林士弘乃至萧铣,又地僻民瘠的绝非成事之地,王胡儿肯定看不上。这么看来看去,似乎还就是主公您,根基薄弱,又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似乎还兵微将寡,而且又强敌环伺,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尤其是您手里边还有个东都啊,这可是龙兴之地,只要拿下了东都,以王胡儿之心志,必以为就此才有了与天下英雄掰掰手腕的本钱。 末将闲来无事曾琢磨过天下枭雄,窃以为王胡儿与末将最为相似……呃,是末将用兵的习惯与此獠颇为相似——凡战但有三分胜机,便可放手一搏!但具体行事时,或步步为营,或虚实相替,总之要充分调动敌方兵力,形成有利于我军的局面从而一击致命,如事有不谐也要提前给自己留足后路,绝不贸然决战、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