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刺杀(二)
“啊——” 就在安霖看似生死一发之际,一点烛光在内间的门口亮起,紧接着一个绝对超过一百分贝的极品尖叫在房间内响起,震得他头晕眼花,两耳嗡嗡回鸣不绝。当然,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他俩这一通吵闹把睡在外间的、这声尖叫的独家专利拥有者小七姑娘弄醒了。 小丫头下身只穿着一件长仅及膝的亵裤,上身更夸张,就一件胸围子,然后就以这副也不知道算不算性感撩人的装束冲进了内间。一见此间情景,立马两只大眼睛瞪得溜圆,双手作西子捧心状,收腹吸气,引吭尖叫。叫罢,还不肯合上小嘴,一脸痴呆的看着房内那一对姿势怪异、但明显在准备你死我活的男女。 “小七啊,这深更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跑里屋来干什么?”安霖收回左手,把伤口放嘴里吸了两口,疼得哈了哈气,也不理近在咫尺的凶器和恶妞,倒是责备起了小七。 “喔,我听到里间吵吵闹闹的,就进来看看……”小七喃喃答道,继续一脸的天然呆。 “没事没事,少爷跟这位jiejie切磋一下武功,没你的事,你先睡吧。”安霖继续一脸的满不在乎,他可不想吓坏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恶贼废话少说,纳命来!”坏脾气姑娘被这一晚上没完没了的打岔弄得好不耐烦,不由分说又一剑刺了过来。 安霖早有准备,欺她剑短只一个仰身顺势躺在榻上,抓起颈下的藤枕没头没脑的扔过去,然后一骨碌滚下卧榻,站起身来。 “不要!我就剩下郎君一个认识的人啦!” 小七就算再傻,也看明白怎么回事了。情急之下一拧身,竟然速度奇快的扑了过来,双手一张,不管不顾的挡在了安霖面前。 此时,那柄短剑,已经堪堪刺到了她的脊背! 我就剩下郎君一个认识的人啦! 小七随口冒出的一句话,却不知传入安霖耳中,却不亚于黄钟大吕齐鸣。 从他被扔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开始,满世界的人似乎都想着要杀死他。这才不过一天,就有近千人因他而死,虽然没有一个是死在他的手中,但是作为一个前世里生活在和平年代、连鸡血都没沾过的普通人,他腻了、厌了、烦了。他不想再逃,他宁愿拿上就被那个坏脾气的姑娘一剑砍死,然后去地府找崔判官算账,也不想再跟这个陌生的、对他充满着恶意的世界再有一丝的牵连。 可是就在刚才,这个刚刚相识的小丫头说出的那句话,将他心中的陌生感击出了一条缝隙,让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丝的牵连。更何况,这个小丫头似乎宁可以身试剑,也要拼了命的保护他? 小七有危险?! 小七一头扑在了安霖的身上。她的身材娇小,个子刚刚到安霖的肩膀,安霖只需微微俯下眼神,就能清晰的看到小七那张因为惊恐而变得苍白的小脸。她的两只大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随着那娇小的身体瑟瑟抖动着,两滴大大的泪珠在睫毛间忽闪忽闪着,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翘巧的鼻子紧紧地皱着,牙齿死死的咬着早已失去血色的上唇,看上去下一刻就要大哭出来了。这丫头向来毛手毛脚,方才舍身这一扑更是完全无暇他顾,那个本就显得有点肥大胸围子都不知道被扯到哪去了。在跌落于地尚未熄灭的烛光倒影下,小七张着一双嫩藕般的手臂,肌肤上的处子绒毛根根竖起,颤颤筛动,胸前那刚刚开始凸起、果然大不过小笼包、让他刚刚在梦境中不知使了多少蛮力都未能得逞一见的那两团微微的凸起,如今*裸的近在咫尺,而小七却似乎浑然未觉。 与小七相识不过一日,虽然有接近半日的肢体接触和那段不可描述、让他羞愧万分的梦境,但是他说不上自己对小七是抱着何种心态。而此刻,就那一瞬间,就那一瞥间,当一个半裸的小七近在咫尺,那具如新剥冬笋般鲜嫩的身体触手可及的时候,他的心底泛起了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不是对小七舍身相救的感激,不是对那一剑即将穿身的惶恐,更不是对那具粉雕玉琢般的身体的情动,他感觉那更像是一种依恋,像一条无形的绳索第一次的在无声无息间却又是坚不可摧的将他与这个小丫头,还有这个世界,连在了一起。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对面那姑娘也是一惊,急收手时,剑锋已经刺入了这个横空飞来的小丫头的肌肤。 “我cao——” 安霖一声怒吼,一把揽住小七那几乎瘫软的腰肢,抽身疾退中,几乎发自本能的以右脚为轴,俯腰拧身一记侧踢,逼退那女子,然后轻轻的把近乎昏迷的小七放在榻上,扯过薄衾裹在小七身上。然后,他就这样*着上身,咬牙凝目,一步一步向那个姑娘逼去。他手无寸铁,好像也不会什么武功,那女子凶器在手,看起来身手不凡,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要干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误伤了小七,还是安霖这副穷凶极恶的“短裤男”造型吓坏了,那姑娘面红气喘,似乎是怕了。虽然仍是举剑作对峙状,脚下却开始慌里慌张的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窗前,退无可退了,方才站定,仿佛是将被欺凌的无助少女一般,冲着安霖大叫道:“不要过来!” “为什么要杀她!她不过是个小丫头,与你何怨何仇!你竟下如此毒手!” 安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上涌,让他的脸涨得发紫,双目血红。他亲眼目睹那一剑刺入小七的肌肤,小丫头瘫软在自己的怀里,他只知道小七中了那一剑凶多吉少,他只记得小七为他不管不顾的挡了一剑,他如今也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不是因为他不怕死,他觉得他刚刚与这个世界建立起来的唯一的联系断了。这一刻,他几乎完全还原成前世的那个自己,会因为点滴的关怀而心怀喜悦和感恩,又在今世学会了因为横加的屈辱而冲冠一怒。只是前世他不敢也不能做到的,现在却是想也不想便付诸行动,其实一切都取决在那一瞬间,而且一切似乎又是那么简单。 他全无章法的出手出人意料的顺利,直到一只手狠狠的扼住那个女子的脖子。而在他*的胸前,抵着一只剑柄。 “啪嗒”,剑柄应声落地。 是的,只有一只剑柄。 “你杀了我吧!”那姑娘被他扼得呼吸不畅,脸蛋通红,却倔强的扭过头去,眼神里全是决绝,还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