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混乱频生
九半独自坐在少虹的书房之中,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外面很静,不得不说少虹的宅子在胡琴城中也算是一顶一的大宅子了。大宅深院子,只要不是宅子里所住着的人故意吵闹,那么就不会生出什么乱子。偏偏少虹喜好安静,所以就算是选仆人也是选那些不爱说话的人。 因此,这个宅子看起来是有些死气沉沉的。 独自坐在房间中央,九半在仔细阅读他手上的这些简报。少虹自称要去见一些人便独自离开了,而九半坐在客人的位子上,时不时地起身去少虹的桌子上取一些新的简报甚至是汇报军情的折子细细观看,越是看得仔细,冷汗便涌出来得更快了一些。 简报看得越多,九半越发觉得自己是只坐井观天的青蛙。不出所料的是,他将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或许是他在江湖在各个国家之前浪荡得太久了,也许是江湖与军界本身就是两回事,所以九半根本就不知道剩余的八个国家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看了这些文字,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刚刚说出的那些话就像是一个做梦的小孩子一样,幼稚而可笑。 战火被引燃的这几个月,八国之间伤亡惨重。南方的螭吻与蒲牢之间本就有着不小的矛盾,在战争的炮火刚刚被引燃,三国联军夹击负屃之后的那一个月中,螭吻与蒲牢之间或大或小的接触与试探让他们分别失去了数量几千的军队。虽然不至于元气大伤,但此时的螭吻军界军心不稳,很多人现在已经几乎是不信任其国君了,毕竟这种假冒伪劣的事情出现过一次,国家便陷入到了失去信任的状态之中,除非神明出现否则又有谁能够相信一家之言呢? 螭吻尚且在修养,蒲牢之国深陷于鲸鱼祸患之中刚刚解除,已经是元气大伤。国师玉卜子赶回国内解决鲸鱼祸患不过是一周之前的事情,不过幸亏蒲牢之国身处大陆东南,天高皇帝远仅仅与螭吻有接触,一时半会尚且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可实际上其中能够派遣出来的士兵也不过是两三万的样子罢了。 相比于蒲牢与螭吻,狻猊之国的情况就要严重太多了。嘲风之国已经从狻猊之国的西方开始了试探性的攻击,这本身就逼迫着狻猊之国不得不从中立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而这个时候总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狻猊之国的国君殡天,国师金珠子再也没有了推辞的理由,只得继任国君之位。只不过巧合的是,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太多巧合了。屋漏偏逢连绵雨,就在金珠子继任国君的时候位于其北境的睚眦宣布出兵攻打狻猊。兵贵神速,睚眦之国的军队不可不谓之迅猛,仅仅三天便抵达了其南境,与狻猊之国的军队开始了对峙。 战争似乎一触即发,可实际上西南方的狴犴之国却一直忙于万里海障的修筑,对于大陆上的战争他们只能够分出刚刚好的兵力守住自己的北境罢了。 这个时候,霸下在干什么呢?在一堆简报之中找来找去却始终没能找到关于霸下之国的任何情报,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九半心想。就连负屃之国的国土被睚眦独吞而嘲风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这件事都在情报之中显现了出来,可为什么关于霸下之国的一切消息此时竟然诡异地一点都没有呢? 九半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 这个宅子中有好几个很是相像的庭院,在宅子北边的一个庭院之中,少虹独自坐在院落中央的石桌旁边,饮茶。这一次,那茶杯中的茶是热的,她轻轻啜饮着茶水,有些云淡风轻。石桌石椅都很粗糙,也不知道是为了节约简约还是仅仅因为她喜欢这种粗粝的感觉,总而言之在少虹的府上到处都是这种质感的东西。一个国家的实权掌控者,几乎掌控了一个国家财富的女人的家里竟然看不到张金戴银,反而是极其简朴的风格,实在是让人有些疑惑。 她喝着茶,眼睛盯着手中的茶水淡淡地开口说道:“都已经来了就别藏着了,如果你们一直是这个作风的话,恐怕我对接下来的合作就没什么兴趣了。” 随着少虹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穿银色长袍的男人忽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尽管男人穿着繁重且正式的衣服,可实际上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繁琐的地方。他的步履很是轻盈,三步并做两步便走到了少虹的面前,抱拳行礼而后开口说道:“霸下之国使臣阎良,见过少虹国师。” 少虹没有抬头理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茶盏而后开口淡淡地说的:“怎么,你们新任的那位小国君就排了你一个人独自前来?” 男人的衣袍宽大,尽管他的身材并不肥硕,可现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rou是不多但身上却仿佛是一个臃肿的胖子一样,让人看起来破位可笑。他将双手揣进自己的长袖子里而后微微弓着身子也没有看少虹,颇为有些低眉顺眼地说道:“国君让在下给少虹上师捎口信,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天齐。” “呵,”少虹轻轻地呵斥了一声露出了略微轻蔑的笑容,仿佛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感觉一样。“据我所知,前朝那些喜欢听这句话的人最后可没有一个是善终的。”“砰”地一下她将自己手中的茶盏磕在了一旁的石桌上,道:“说吧,这次来是什么事?难道你家主子又要求我去救他的女人?” 听了少虹的话,男人赶忙弯下腰去颇为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道:“不敢不敢,我霸下国君怎敢再次麻烦少虹上师做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呢?”他陪着自己的笑脸道:“在下这次前来,是想要......” “结盟。”少虹替这个自称是霸下国君的使臣的男人说出了他想要说的话,这两个字就好像是厕所中的石头一样冷冰冰地砸在阎良的心头上,他惊诧的同时微微抬头看了看少虹的眼睛,不过立刻便低下了头去。 那双眼睛,就好像是秃鹫在看尸体一般冷漠。 “你回去吧,”少虹站起了身子向着院中的某个房屋走去,她步伐坚定有力,似乎永远不会回头一般。“帮霸下国君做点小事是很轻松的,但结盟这种大事,怎么难道霸下之国之前一直自作主张地想要独善其身,如今看到九国境内狼烟纷飞,又想要和谁抱团取暖了?”说到这里,她猛地停下了身子微微地回头望了一下,只留给阎良半张仿佛是发怒的雌狮子一样的侧脸,而后略微有些发狠地说道:“早干嘛去了?” 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压力骤然间压了上来,男人感觉到自己的双肩仿佛是承受了十数年岁月所带来的倦怠一般,几乎在对方的一个眼神之下便垮了下去。的确的,少虹曾经在当今的霸下之主尚且还是储君的时候为其出手,做过一些颇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本以为这也算是一点交情,可没想到真正摆上来说事儿的时候少虹却是翻脸不认人,根本不认这件事的。其实关于少虹的态度,阎良内心也是早就想到了的。毕竟霸下可以说是囚牛的关隘,关隘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默不作声,那么到后来再怎么谈条件对方都是无动于衷也就全都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