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渡渭河背水而峙,各怀算计自乱阵脚(一)
在跟随司马懿一起急速行军的过程中,司马师也将因羊徽瑜和夏侯玄引发误会之事告诉了司马懿,同时也向司马懿请罪: “父亲,孩儿一时不察以至于让您辛苦经营多年的筹划毁于一旦,孩儿有罪...” “曹爽也太耐不住性子了,这么急就想把我们司马家铲除殆尽...” 骑马行于司马师身旁的司马懿一眼就洞察出玄机,然而却对此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为父一开始和夏侯尚结亲的确是为了拉拢夏侯家,不过为父可没有天真到认为夏侯家会一直站在我们这一边,说到底夏侯和曹氏才是最亲密无间的,这些年来为父也一直观察着局势,夏侯一族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夏侯尚父子那样对我们友善的,譬如关内侯夏侯霸就和曹爽走得很近,在镇守长安的这些年屡次与郭淮发生摩擦,郭淮是为了大局所以处处忍让,还有夏侯惠、夏侯和、夏侯楙等人内心对我们司马家也多少怀有敌意,所以夏侯家迟早是要和我们关系生分乃至于决裂的,现在这样倒不如说正合我意...” 虽然司马懿并没有把话讲明,但是司马师已经从父亲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他的筹算。 而羊徽瑜此时正在司马师军帐之中,自然也是瞒不过司马懿眼睛的,他对司马师说: “现在既然你和夏侯玄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徽儿又已经不在人世,你也不必再对他忍气吞声,甚至是不惜割爱相让了,为父看得出来徽瑜姑娘对你的情意很深,如果你真心爱她的话,就把她留在身边好好待她吧,为父也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在她的身上...” 司马师一直认为父亲是个始终只会目视前方却并不在意情爱之事的人,没想到他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但是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儿女私情,而仍旧很担心目前的情势: “可是父亲,如今夏侯玄掌握着我们粮草的调配之权,而粮草又是我们对付诸葛亮的命脉,倘若夏侯玄因此而和曹爽同流合污,在我们后方不断滋事的话,恐怕我们会面临和诸葛亮前几次一样的致命问题,那就是粮草...” 这一点司马懿也也有想过,但他依旧不在意: “子上,你和夏侯玄相处这么多年了,难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经由司马懿这么一提醒,司马师这次恍然大悟: “的确,夏侯玄为人刚正不阿,最恨使阴谋诡计且又视气节名声如生命,就算是敌人他也会堂堂正正的与之一较高下,所以哪怕是他心里再恨我,也会讲究君子之义...” 见司马师一点就透,司马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响鼓不用重锤,孺子可教也...” 同时司马师也因司马昭被关进囚车之事向司马懿求情: “父亲,昭弟他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况且又流落蜀地多年,这次粮草被烧之事一定另有隐情,不如就将他放出来好让他戴罪立功吧。” 但司马懿却毫不留情的驳回了司马师的请求: “这件事你以为只有夏侯玄知道吗?恐怕背地里策划这一切的也不只是曹爽一个人,而那个一直躲在暗处cao纵着曹爽的人,甚至还很有可能和诸葛亮秘密串联...” 邓艾和陈泰按照司马懿的吩咐,在不到十天的时间内就率领各部冲过了潼关,而后分由渭水南北两岸绕过曹爽先行到达的长安城,直接连夜向槐里行进,他们二人在商量之后还别出心裁的想出了一个迷惑敌人的计策,那就是在马尾处绑上树枝造成大军主力到达的假象。 但同时邓艾又对外如实宣称,自己和陈泰所率领的不过只有区区六千人而已。 等到消息传到了驻扎在斜谷谷口的诸葛亮大营处时,诸葛亮出于司马懿的缘故不得不泛起疑心,他认为司马懿这招虚虚实实玩的很精妙,虽然根据斥候传回来的报告邓艾和陈泰的确是各领三千人,但从沿途的行军痕迹来看兵马的数量绝不会低于两万人。 可诸葛亮也想到这很有可能是司马懿故意做出来的假象,而郭淮放任马冢被围见死不救的行径也让他感觉到,自己设于渭水以南的伏兵可能已经被司马懿识破,既然如此他再设伏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了。假设司马懿、陈泰和邓艾的手中真的有两万人,那么一旦他们蜀军主力尽在前方之时,神不知鬼不觉的绕道后方,从武功水抄自己后路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下令魏延和王平的五万伏兵回撤,自己也率兵前往五丈原驻扎。 就在诸葛亮驻兵五丈原的同时,陈泰和邓艾继续率兵向西推进,造成不断进逼诸葛亮的假象,而郭淮则抓住机会迅速渡过渭水解马冢之围,同时司马懿经过急行军后也抵达郿国。 当司马懿和郭淮、贾穆会合之后,他立刻来到了渭水北岸亲自查看地势,随即他扬起马鞭指着渭水南岸,对身后的众将领说: “传本都督的命令,即刻率军渡过渭水,在南岸扎营!” 对此很多将领都不理解,他们认为如果蜀军主力尽在渭水以南,而渭水又是魏军的天然屏障,正可以此来抵挡蜀军北上入侵,如果将大军全都摆在渭水以南的话,那么无异于自断退路,一旦和蜀军交战失利,就很有可能会在渭水南岸被彻底歼灭。 司马懿向众人解释说: “先前蜀军几次进犯我大魏边境,朝廷为了抵御故而将大批的粮秣财物都集中在马冢、武功等为难沿岸重地,现在郭淮和邓艾利用疑兵之计迫使诸葛亮主动放弃马冢,使得我们的部分钱粮得以保存。而我先前担心的是诸葛亮会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向东挺进武功,那样一来我们很难抵挡他们的强劲攻势,可他现在向西驻防五丈原,可见诸葛亮他还是不想冒孤军深入的危险而是力求稳妥,这样反而让我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