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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床:联姻宗亲,同为辅政之列

    为了避免曹丕知道后会对夏侯徽和她腹中的孩儿不利,曹真并没有将这件事汇报给曹丕,而是催促夏侯尚尽快与司马懿确定婚嫁吉时,然后在曹丕干涉之前火速完婚,造成既定事实,这样就算是曹丕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卧病在塌的夏侯尚本意也不想悔婚,见既木已成舟,便赶紧派人请司马懿父子过府一叙。

    收到了夏侯尚的请柬之后,司马懿和司马师没有迟误,马上动身前往昌陵乡候府。

    看着已经病入膏肓的夏侯尚,司马懿知道他必定命不长久,但仍旧宽慰他说:

    “夏侯将军的气色比起我上次来探望要好多了,恐怕不久便能恢复。”

    夏侯尚并非完全看不清司马懿的野心,通过长时间的观察,他料定将来司马家能够站上曹魏的顶点,第一次伐吴司马懿在战争还未开始之际,就精准的预测了战场的形式,这种运筹帷幄却又低调的作风更加让夏侯尚确定了这一点。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不惜冒着触目曹丕的风险与他结亲,目的就是为了希望日后司马家与曹魏宗室事成水火乃至于刀兵相见之时,司马父子能够看在这姻亲的份上善待夏侯家的人。

    他吃力地抬起了右手轻轻挥了挥,屋中的其他人等都退下了,只留下司马懿和司马师。

    见在场没有外人,夏侯尚便开门见山的对司马懿说:

    “向乡候的志向,恐怕并非是一直久为人臣,我现在已经是垂死之人,有些话本不该说却又不得不说,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到底想要的什么呢?”

    司马懿没想到夏侯尚居然会问自己这么露骨的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他了:

    “我记得当初我也曾经问过先帝这个问题,现在我就用他的答案来回答您:我就是我,我就是司马懿。至于我想要的东西,恐怕我有生之年是得不到了...”

    说罢他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司马师:

    “得靠他们了...”

    虽然司马懿的回答并没有将自己真实的意图说出来,但夏侯尚却听得很明白,他仰天长叹道:“我有的时候在想,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徽儿是曹真视若己出的外甥女,若是成为了子元的妻子,那么无形之中也等于成为了司马家的屏障,更是曹真投鼠忌器的存在,但是我这样做,也是冒着葬送整个曹魏社稷的巨大风险,到那时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呢?”

    司马懿轻轻拍了拍夏侯尚的手背,意味深长的说:

    “将军请放心,在我司马懿有生之年,这个天下还是曹家的...”

    很快双方就确定了司马师和夏侯徽的婚期在五日之后,也就是公元226年的五月初一。

    而这个消息,也间接成为了曹丕的催命符...

    当他得知夏侯徽仍旧会与司马师完婚之时,曹丕一气之下将桌案上的奏章掷到了曹真的身上,并大发雷霆道:“你这个舅舅是怎么当的!朕不是明确告诉过你,绝对不能让司马家的手伸进我们曹魏宗室吗!”

    可当曹丕从曹真口中得知了夏侯徽已经委身与司马师,并且怀有司马家的骨rou时,曹丕立刻呆住了,他感觉自己做任何事始终都被司马懿慢了一步,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的他当场大吐鲜血昏倒在地,自那以后曹丕就病重到再也下不了床榻。

    此时的曹丕,似乎预感到了自己已经无力再去阻止司马懿的步伐了...

    婚典的日子到了,向乡候府和昌陵乡候府都张灯结彩,里里外外忙的事不亦乐乎。

    身着大红新服的司马师先拜别了自己的父亲司马懿,又拜别了双目已盲的三叔司马孚、四叔司马馗等叔辈人物,然后又在已故去的祖父司马防和大伯司马朗灵位前下跪祭拜,一切的礼仪结束之后,他便跨上马背率领迎亲队伍前往昌陵乡候府迎亲。

    但相比之下昌陵乡候府的人就各怀心事了,曹真虽然表面上也为自己的外甥女能够嫁给司马师这样的青年才俊而高兴,但内心却始终不是滋味。

    必要的礼节结束之后,司马师和夏侯徽拜别了躺在病榻之上无法起身的夏侯尚,又拜别了自己的母亲曹氏、兄长夏侯玄,当司马师牵着夏侯徽的手来到曹真面前时,曹真对司马师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子元,你是个好后生,如今司马家和夏侯家联姻,从辈分上来说你得称呼我的舅父,这样以来你也算是曹氏宗族的一员了,希望作为曹氏宗亲的你能够更加尽心竭力的效忠。”

    司马师明白曹真表面上抬高了自己的身位,实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有异心。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装作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向曹真行礼:

    “舅父教诲,子元铭记在心...”

    夏侯徽嫁到司马家的第二天,夏侯尚便因病医治无效去世了。

    得知这一消息后钟毓和程武都深深的为司马懿松了口气,因为钟毓早就暗中查访过夏侯尚的病情,是难以支撑太久的,若是一旦他在司马师和夏侯徽婚典之前去世的话,那么曹丕和曹真就会有足够的理由拖延婚期,直到彻底背弃婚约。

    值得庆幸的是夏侯尚撑过了司马师和夏侯徽的大婚,并没有对婚事造成毁灭性的障碍。

    在司马懿看来,夏侯尚这么早就死去,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的野心,因此长期夹杂在对曹魏的忠诚和对未来的豪赌之中,承受了巨大的煎熬。

    他想要提前和司马懿打好关系,以免日后曹氏宗亲和司马懿的斗争之中落败,夏侯家也会遭受株连之祸。同时他又担心司马懿日后会彻底将曹魏的社稷摧毁殆尽,因为当初胁迫汉帝刘协退位的人,正是司马懿,谁又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威逼曹魏的皇帝呢?这也是夏侯尚醉心权势却又不失忠心的矛盾之处。

    得知了父亲去世,新婚燕尔的夏侯徽悲痛欲绝,司马师陪同她一起前往昌陵乡候府为夏侯尚守灵,并且陪着夏侯徽一同哭泣,夫妻二人看上去非常恩爱,让在场的人看得无不感动。

    同时夏侯尚的死讯也传到了皇宫之内,这时的曹丕身体状况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不得不在自己生命耗尽的最后一刻之前,为曹魏的将来作出打算。

    公元226年(魏黄初七年)五月十五日,曹丕将自己的长子曹睿召到了自己的病榻前。

    看着表面上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曹睿,曹丕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心里恐怕早就恨透了为父吧?”

    曹丕的这句话让曹睿顿时间不寒而栗,正当他此时为不知该如何接话而略显惊慌之时,曹丕又说道:“也对,我逼死了你的母亲,身为人子你对我心存怨恨是应该的。”

    在曹睿看来这两句话很大程度上充斥着曹丕对自己的不信任和猜忌,他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俯首喊道:“儿臣不敢!”

    “起来起来...”

    见曹睿又跪在了地上,曹丕略显不耐烦的伸手向上抬了抬:

    “睿儿啊,为父的时日不多了...今日把你找来是为了你和说些心里话...”

    说着曹丕勉强自己侧着身靠在了凭几上,虚弱的脸色隐藏不了那依旧锐利的目光:

    “为父问你,若将皇位传于你的话,即位之后他打算如何去做呢?”

    曹睿不假思索的回答说:

    “当继续发展屯田制度,实行谷帛易市,稳定国内朝野秩序。除此之外在时刻提防北方游牧势力的同时,对吴蜀两国要采取战略防守的国策,力图休养生息来恢复我大魏连年征战所耗费的国力,等到时机成熟在出兵灭国。”

    一边咳嗽一边听着曹睿将自己心中所想,曹丕点了点头说道:

    “看样子陈群教了你不少的好东西...”

    随即曹丕突然间问曹睿:

    “司马懿...你打算如何用他?”

    这个问题对于曹睿来说非常的敏感,因为司马懿和陈群背地里再三提醒他,不要曹丕察觉到曹睿与他们之间的联系,所以回答这个问题曹睿自然是非常慎重:

    “儿臣与司马大人并没有深交,所以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显然曹丕对曹睿的话是不相信的,但他并没有拆穿他,而是露出的干涩的笑容回忆说:

    “当初先帝临终前也曾问朕类似的问题,我的回答也几乎和你相差无几,无论你与司马懿之间到底有没有勾结,为父只想告诫你一点,那也是先帝对朕所说的话。”

    曹睿拱手道:“请父皇明示。”

    “司马懿是个拥有超越常人之智慧的存在,只要诸葛亮、陆逊这样的人还存在着,他就永远能够旁派得上用场,不过,这样的人不能给予他实质上的兵权,否则他就等于如虎添翼,你恐怕是镇不住他的,所以你要多多仰仗曹真和曹休,只有他们才是真正靠得住的。”

    事实上曹睿心中最看重的,除了曹真和曹休着两名曹氏宗亲之外,还有陈群,因为在司马懿不方便直接给他建议的时候,陈群往往能够在当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并且自己三次摄政监国之时,教导自己处理政务的除了王朗之外,就属陈群最为精干。

    虽然曹睿并没有将自己想要重用陈群的想法说出来,却无法逃得过曹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