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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三候):断恩归孤伶

    “刘稷”在白波谷内居住了数年,虽然他年纪很小,却在斗篷男子刘社的尽心抚养教育之下成长的非常迅速。除此之外他对那些先前被段颍收养,现在已经恢复本名的孩子也非常好,尤其是郭淮兄弟和他之间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由于“刘稷”的年龄最小,所以这些比他年长的孩子们对他都好像亲弟弟一般疼爱,唯独贾诩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怪怪的,无形之中总会不经意间和他“刘稷”拉开距离。

    有一次在“刘稷”和郭淮等人一同在溪水中洗澡的时候,坐在岸边的贾诩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刘稷”的背后居然有一块圆形的黑色胎记,而自己当初抱着还是婴儿的“刘稷”时,因为帮他换包布所以他看得到刘稷的背部是没有任何胎记的,这不禁引起了贾诩的怀疑。

    不过出于谨慎起见,他并没有将这件事直接堂而皇之说出来,而是背地里悄悄的告诉了刘社,刘社知道后觉得很震惊,在“刘稷”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刘社背地里取到了“刘稷”的鲜血,当和自己的鲜血一同注入在水里的时候,发现两滴血完全不能相容。

    贾诩为此特地前往洛阳打听司马家的情况,并得到了司马防的次子司马懿此时已在宫中作为二皇子的伴读。这让刘社不禁开始怀疑这件事的原委,因为根据自己所了解的情报来看司马防的确是将一个婴儿交给了三代保护自己的于吉,之后于吉和张角利用自己的儿子掀起了“黄巾之乱”,刘备攻陷广宗后得到了“刘稷”,自己一直暗中跟踪并寻机将其带走,就算是刘备有这个意思偷梁换柱,可是在全程注视的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么结论只能有一个:偷换孩子的人根本不是刘备,而是司马防...

    从这开始刘社对“刘稷”的态度渐渐开始冷淡起来,他不再教授任何的知识给“刘稷”,在得知真相后的三个月后他便彻底的消失在了“刘稷”的面前,暂时由贾诩照顾他们。

    担心刘协的存在会威胁到刘辩即位的何皇后和何进,一直在暗地里寻找着可以除掉刘协的机会,可是王美人的死给了刘宏很大的触动,为此他对刘协的保护超出了何进和何皇后所能下手的范围。就在他们为此而头疼不已的时候,何进忽然想到了刘协那玩伴兼书童的司马懿,正是之前刘宏十分忌惮的存在,于是他便打算在司马懿的身上做文章。

    何进在私底下不断对汉灵帝刘宏说司马懿的长相和司马防差别太大,有可能是她meimei司马悠然和刘社所生的野种,且利用董太后一直不满意刘宏的荒yin无道,有意另立新君为契机,制造刘宏和董太后刘协的矛盾。虽然刘宏并没有因此对刘协和董太后起疑,不过何进提及司马懿的事情倒是又勾起了他的司马防和司马懿的顾忌。

    正当刘宏准备彻查这件事的时候,不知是谁将“永元遗芽”身处白波谷的消息散布开来,之后很多以前黄巾的旧部听说“圣皇”在白波谷后,以李乐、韩暹等人为首的小股力量纷纷聚集到了白波谷,形成了近十万余人的部落武装。

    经过多番查证刘宏从地方官员呈上了奏本之中确认了这一事实,这下子刘宏和整个朝廷的注意力,再度从司马懿的身上转移到了白波谷的“刘稷”身上,司马懿因此幸运的避开了命悬一线的危机,然而好不容易安居几年的“刘稷”,却再度暴露于世人的目光之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谁将这个消息给捅了出来,但是白波谷的贾诩心里却十分明白,能够这么做的人和有足够的动机这么做的人,就只有他了。

    事发一个月后刘社回到了白波谷,等待了许久的“刘稷”看到许久未见的父亲后显得十分激动,但是刘社的反应却很冷淡,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将“刘稷”抱起来,而是仅仅只看了“刘稷”一眼便迅速将目光移到了贾诩的身上:

    “这里很快就会失去安全性,你赶紧带着他们离开这里返回姑臧。”

    贾诩知道刘社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于是他并没有像郭淮、牛金等人一样追问原因,“刘稷”拉着刘社的衣角摇晃着说:“父亲,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并没有直接回答“刘稷”问题的刘社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刘稷”的头顶:

    “到了凉州之后要好好听文和伯伯的话...”

    在刘社看来,司马防为了保护司马悠然的儿子,居然不惜让自己的儿子陷入危险的漂泊之中,而刘社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有办法做到司马防那样,但是他在成功将朝廷的目光吸引到了白波谷后,保证“刘稷”的安全是必须要尽到的义务。

    然而临行前贾诩和刘社深夜的谈话被碰巧经过的郭淮和“刘稷”听了个明明白白,当时刘稷本想在临走之前亲自做一碗汤送给自己的父亲,为此他还特地请与自己关系最好的郭淮帮助自己。但当他站在门口左手端着汤碗,即将伸出右手敲门的时候,听到了对他来说打击极大的事实。站在他身旁的郭淮看着“刘稷”那呆若木鸡的神情,似乎完全能够体会到他的痛苦,或许不断被利用对于年仅七岁的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然而这次却完全不同...

    他被自己从出生以来唯一能够从之身上感觉到亲情和温暖的“父亲”给出卖了,这种打击的巨大摧毁性是张角、于吉和刘备所无法比拟的。

    得知了自己真实的身世后他开始觉得不甘心,为什么本该受父母兄长宠爱的自己,却要代替别人经受这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司马防也好、刘社也好、张角、于吉和刘备他们都好,他们凭什么根据自己的意愿擅自改变自己的命运?

    看着“刘稷”的神情颇为吓人,郭淮试着问道: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和贾诩一同去姑臧,还是回司马家...”

    “回家?打从司马防将我抛弃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家了...”

    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溪水边,手中端着的汤也早已冷却。

    保持了固定的坐姿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端着汤碗的手开始慢慢向左下方倾斜,汤水被倒进了河溪之中,当碗中的汤水一滴不剩的时候他将整个汤碗丢到了河溪里,转过身对郭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