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柒回:移爵出兖,暗箭穿身
幽州攻防战最终以袁熙、袁尚被焦触、张南以及王凌的军队南北夹击而失败告终。 至此袁熙完全失去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幽州五郡,可以说是数年心血一朝尽毁,虽然他侥幸逃生,但是望着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的蓟城方向,不禁潸然泪下。 王凌率军进入蓟城后,自命为幽州刺史的焦触正式将蓟城的城防印绶交给了王凌。 同样在幽州蛰伏的鲜于辅利用自己的人望说服了上谷、代两郡归顺曹cao。为了表彰他的功劳,曹cao下令让鲜于辅统领幽州五郡所有的兵马,焦触和张南也都因功封列侯。 两年不到的时间内曹cao先后击溃了袁氏三兄弟,彻底掌控了冀州全境及幽州五郡,河北之地领土他以收入囊中大半。因此曹cao派遣辛毗返回许都,在报捷的同时上表天子主动奉还兖州牧的印绶,并称袁氏余孽未灭,为了朝廷的安危请求改任冀州牧,以求北疆安定。 坐在大殿上的刘协看着手里亲笔书写的奏章,又瞥了瞥站在两列的官员,略微沉吟之后缓缓放下了奏章对辛毗说: “司空大人为了大汉劳苦功高,朕实在不忍心他再为国如此cao劳,不如请司空大人暂歇一段时间,袁熙、袁尚兄弟已经失去了土地和兵权,想必一时之间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一听刘协这么说,在场所有官员纷纷交头接耳唏嘘不已,在列的程昱站了出来对刘协说: “启奏陛下,袁氏兄弟虽然元气大损,但是袁绍生前与北方三郡乌桓历来交好并有姻亲往来,袁熙、袁尚得以喘息后必定会卷土重来,臣以为且不可留此后患不顾,否则贻害无穷。” 荀彧也对程昱的建议深表赞同: “臣附议,此时收兵必定有前功尽弃的危险,还请圣上三思。” 刘协知道荀彧和程昱都是曹cao的心腹,而且在朝中的人望很高,更何况自己也没有理由反驳他们,所以只好同意:“那好吧,只好再请司空大人辛苦一趟了。”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荀彧、程昱或是孔融、伏完等人,都深深明白曹cao担任冀州牧这件事,决定权根本就不在刘协的手中,他只是一个负责盖印宣旨的角色罢了。 散朝后,孔融与伏完并道而走,边走边对曹cao目无君上的行径露出了愤恨之意: “都说死掉的董仲颖是窃国大盗,我看这个曹孟德也是个心怀异志的乱世jian雄。” 伏完没有着急搭腔,而是四周看了看有没有人在盯着自己,转而小声对孔融说道: “太中大夫还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难道你想效仿董国舅吗?” 孔融咬了咬牙,他认为伏完不过是个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的小人而已,于是言辞瞬间变得冷漠和蔑视:“那倒是,你怎么说也是当今圣上的国丈,只好向曹cao唯命是从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又怎么会像我孔文举一样冒着风险背地里说国贼的坏话呢?” 说罢孔融一甩袖子不再搭理伏完,气冲冲的独自离去了。 回到家中后,伏完刚刚取下了自己的顶冠,只听到仆人快步走进内堂对他说道: “禀老爷,荆州刘表前日刚刚进贡了宜昌蜜桔,皇后娘娘明日请您入宫一同品尝。” 伏完听了后只是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翌日,伏寿所住长秋宫内席案上的托盘里摆满了蜜桔。 两个年幼的皇子分别围在伏寿的身旁,而伏寿则亲自给他们剥桔子吃。 端坐在蒲垫上的伏若歆,则对手边托盘内那垒起来的那些又大又黄的桔子完全不感兴趣,而是专心致志的握着手中的笔,在洁白的锦布上写着什么。 伏寿注意到了meimei的举动,对着身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便上来将两个皇子抱到了一边。伏寿则站起身不动声色的悄悄走到了伏若歆的身后,低下头看她在写些什么。 等到她看清锦布上的内容时不由的开始诧异起来: 锦布上并没有一个字,而是一副二十岁上下年轻男子的画像。 很快伏若歆就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jiejie,慌乱间她赶紧将锦布胡乱卷了起来,然后搁下笔扭过头对伏寿露出了不满表情: “jiejie你怎么可以偷看呢?” 显然伏寿在意的并不是自己meimei的责难,她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男人是谁?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面对伏寿的提问伏若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感到脸颊一阵发烫,羞臊难当真的她情急之下拿起了锦布站起身快步向门口逃去。 刚刚跑到门口的她差点和刚刚进门的伏完撞个满怀,伏完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身为女儿家,连个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成何体统?” 伏若歆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女儿见过父亲。” 话音刚落她便快步走出了宫门,伏完刚想伸手去阻拦却发现她早已跑的没影了... 看伏完来了之后,伏寿对抱着自己两个儿子的宫人以及其他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她们便纷纷退去了,临走前还将宫门轻轻关上,屋内仅有伏完和伏寿两人。 “父亲请坐吧。” 伏寿伸手指向座塌示意伏完入座,伏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座塌后抬起步子缓缓走到了座塌前坐了下来,依旧面部表情的他对伏完说话的口吻似乎有些冷淡: “不知皇后娘娘宣微臣进宫,到底有何要事?” 见伏完的态度似乎对自己早有防备,伏寿低下头拿起了托盘上的桔子放在掌中用双手轻轻揉搓着:“父亲似乎和女儿格外的生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需如此吧?” 伏完的脸颊没有动过分毫,他微微侧动眼珠看向同样正在注视着自己伏寿: “微臣是害怕自己以后恐怕向称呼您一声皇后娘娘都难了。” 这下伏寿彻底坚信自己的父亲已经全然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于是她站起身走到伏完的面前,与伏完仅有一席之隔的她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昔日曹cao不顾君臣之道将尚怀有龙种的董贵人残忍杀死,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曹cao的狼子野心,只不过那时我还没有能力对抗他罢了,现在他虽然大败袁氏,却将许都中的重要官员分批调往邺城,昨日程昱、辛毗等人也走了,若不是荀彧、孔融等人坚持留下许都早就彻底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了。曹cao如此目无君上,难道父亲还要坐视不管吗?” 听着女儿慷慨陈词的伏完,并没有受到自己女儿话语的感染,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伏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伏完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父亲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怕事了?难道您已经不是大汉、不是陛下的臣子了吗?” 看着伏寿所说的话并不像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话赶话说出来的,而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他这时才微微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套话了...” 事实上两个人之间仅有一层窗户纸的间隔罢了,伏寿见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打算继续和父亲兜圈子,她索性开门见山的说: “我与陛下皆在深宫之中为人所监视,所以希望父亲代替我们秘密与荆州的刘皇叔和江东的孙权联系,命令他们趁着曹cao身陷河北之际出兵勤王。” 这时伏完伸出手将一颗桔子拿在手中,轻轻在掌中颠了两下后开始剥金黄色的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