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成鸳鸯,再得瑞兆三十
是夜。 立政殿中。 媚娘低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站立的德安的影子,淡淡点了头道: “你去告诉治郎,此事我已然知晓…… 其他的,便一凭治郎的心思罢!” 德安闻言,淡淡一笑道: “jiejie既然如此说了,那德安自当如此回禀—— 其实以主上与jiejie的灵犀相通…… 这等小事,实在无须特特传来相告…… jiejie,主上的心意……您明白罢?” 媚娘脸上微微一热,慢慢点头,良久才道: “眼下还是请治郎多顾及自己的好…… 这等大事一出,宫中必然又是好几日不得安宁…… 以后日子还长,不愁不能再见。” 德安闻得媚娘此言,便笑道: “便知jiejie最懂主上心思。 不过也好,主上有时耽于心念,也是难免失措。 有jiejie在一边儿提点着…… 主上行政理国,自然是稳妥得紧。 那德安这便回去回话儿了。” 媚娘点头,然后抬起眼,一双清亮亮的眸子只看着德安道: “且先不急…… 我还有话问你。” 德安一怔,立时明白,笑道: “jiejie可是想知道…… 那眼前诸人如何?” 媚娘点头,想了一想,叹道: “说到底此番事与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德安也点头道: “jiejie说得很是,这样大事,还是早些掌握得好。 其实德安方才来时,就想将眼下进况告与jiejie了…… 那萧淑妃眼下,已然是一身素衣银冠,带着几个孩子跪在太极殿前广场上痛哭不止……” 媚娘闻言,难免有些失望,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又是孩子…… 她果然将雍王殿下,当成了通天法宝么?” 德安闻得此言,却是一怔。 媚娘见他如此,便微讶道: “怎么了?德安?” 德安这才恍然道: “没什么…… 只是jiejie这话儿,竟是与元舅公所说的,一模一样。 是以德安有些吃惊罢了。” 媚娘闻得长孙无忌,便神情一凛道: “你说太尉大人也来了? 可是为了萧淑妃之事而来?” “兹事体大,何况我大唐前朝后廷,向来关系紧切。 元舅公因此来探,也本属意中之事。 只是元舅公这般行动迅速,倒似是不常有。 是故主上还在纳闷儿呢,他老人家到底是为了那一面儿来的呢? 所以眼下,李云李雨几位大人,正明里暗里,好生地查着元舅公身边儿人物的动静。 想必不日便有消息传来。” 德安这一解释,媚娘倒也明白,然后又问道: “德安,你方才说…… 太尉大人也说了与我一样的话儿…… 他是不是也觉得,萧淑妃这般闹将起来时,每每都带着雍王殿下…… 似有不妥?” 德安一怔,脱口道: “这是必然的罢? 说到底,元舅公到底是自主上尚在襁褓之时便看着他长大,又一手扶主上成人立位的长辈了…… 他对主上的关爱与照顾,却非是假呢!” 媚娘一怔,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道: “那…… 那治郎的几个孩子,他都很喜欢么?” 德安又是一怔: “这…… jiejie这么一问,倒是问到德安心里去了。 说起来德安自以前便也是疑惑呢! 论起来,这满朝之中,都是以贤明德立观察几位皇子的。 可是唯有元舅公…… 似乎他对主上的关爱,也没有少分给这几位皇子呢! 便是二位公主,他老人家,也是颇为怜爱。 只是元舅公性子严肃,所以难免几位殿下不易亲近他便是。” 媚娘一怔,罕见地呆了半晌,口里才喃喃地,不可思议地道: “他老人家…… 居然这般爱护孩儿们……?!” 德安眨了眨眼,实在是不解媚娘心思,不由回头望了眼瑞安,谁知自家弟弟也是一脸莫名,于是只得转回头来,向着媚娘一礼道: “jiejie,德安无知,还请jiejie明示……” 媚娘不语,半晌才轻轻道: “这些话儿…… 你可曾对治郎说过?” 德安摇头道: “不曾。” 媚娘点头,又沉默半晌,才慢慢地,似是思索着什么地,对德安道: “寻个机会,就这几日罢,你将这些话儿,就是元舅公待皇子们很好的话儿,说与治郎听。” 德安一怔,不解其意,但他眼看媚娘如此沉默,倒也不好再说,于是便点头退下。 …… 好一会儿,瑞安才送走了哥哥,入得殿来,向媚娘相询道: “jiejie,您方才叫我哥哥去告诉主上这些话儿…… 却是何用意…… 瑞安实在不懂……” 媚娘摇头,叹道: “老实说,我也不知为何。 我只是觉得……” 她缓缓起身,走到殿中,看着殿外满地的月光,慢慢道: “只是觉得…… 也许…… 只是说不定也许,叫治郎知道这件事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