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偶遇
王皋驾驶着车,朝着威市最著名的医院奔驰而去,笔直的马路,被太阳照耀得十分明亮。 裘骏闭目坐在车上暗想:唉!真可惜,赢到手的一餐盛宴就这么悲惨的错过,而自己还付出了痛苦的代价,真是倒霉透了。 此刻王皋的心情可是大不一样,他可是没工夫去想那餐赌局,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亚琼这个尤物,究竟是名花有主,还是可以成为囊中之物,王皋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说:“你那秘书是你什么人?” “我秘书” “我是说跟你什么关系” “上下级关系” 裘骏一副很酷的表情问:“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我是想说,她有没有意中人?”王皋吞吞吐吐地说,他实在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生,这种事该怎么启齿呢?要是人家有男朋友,或者被人家拒绝了,那该是多么没面子的事情,又要被裘骏取笑一通了,可是喜欢怎么可以忍住不说呢?不说岂不是没人知道,那会失去机会的,所以,他还是勇敢地说出来了。 “前两天,听她的口气好像是流露出一种单身的寂寞,估计她目前还没有一种人。”裘骏笑道。 但这种笑,在王皋眼里却感觉是取笑,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嘿嘿,感觉她对你有点那个,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王皋猜疑地说。 “看不出,你那么老道,还会看眼神,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同事关系,如果你有意思,那就快点出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裘骏善意地提醒道。 “嘿嘿,我喜欢,是我的菜”王皋满脸通红地笑道,他庆幸裘骏坐在自己后面,看不见自己的脸。 裘骏笑了,说:“勇敢地追吧,我可以提供一对名牌跑鞋,刘翔穿的那牌子。” “多谢”王皋终于恢复平静。 “不用,赌局你输,球局你请客”裘骏提醒着。 “没问题” 王皋想: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心仪的女神,花点钱算个鸟。 “钱不是问题,你说美女跟钱,哪个更重要?当然是美女了,有钱买不到心动,你赚了”裘骏说。 王皋对亚琼一见钟情了,这个壮举让裘骏对一见钟情这四个字产生了思考:为什么人会一见钟情呢?感情不是更应该长久培养出来的吗?按道理说,我跟亚琼先认识,接触时间更长,可我对亚琼却没有对吴焱的感觉,我对吴焱一见钟情了,对亚琼却没有,可见爱情跟接触的时间不成正比关系。 想到此,裘骏便问:“诶,,你说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会一见钟情呢?比方你对亚琼,我对吴焱。” 王皋想了想说:“这事我在一本书里看见的答案,称之为同形效应:任何一个物体,都会由自身因素按组织,机构,方向,力度构成一种结构模式,当它作为刺激物投射到人的感知区域时,人的大脑皮层产生了电化学反应,形成相应的生理感知模型。人们常说的臭味相投,同病相怜,心有灵犀,就是同形效应。” “那就是说,你跟亚琼是臭味相投啰?” 王皋嘿嘿一笑,又接着说:“在另一本书是这样论一见钟情的:爱情中最美的东西并非道德部分,而是美与欲。对于那些对爱缺乏真正了解的男女来说,飞理性因数往往成为他们爱情的催化剂,一个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一个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非理性因数起着重要作用,这种就称之为一见钟情,其背后就隐含着美与欲,文中说道:如果一个道德完美的女人站在人群中,无论她如何漂亮,也不会引起人们的爱情,只会激起人们的尊重,这是道德的力量,是道德的力量大于美与欲的力量。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大煞风景的,道德把美与欲征服了,同样也熄灭了所有人的爱情,包括自己。但对于一个道德并不完善的漂亮女人来说,她会有很多缺点,身上有股子非理性的火焰在燃烧,那么她一定成为男人爱慕追求的对象,也会成为大众情人,而她的闪光点恰恰绝非道德的力量,是非理性的内心。” “总结一下你的原文,一见钟情,就是因为人非理性的部分,感知到的美与欲,由于美勾起的欲望。哦!太深奥了,你这个书呆子,总跟我聊书本。”裘骏说。 到了医院,医院里人头涌涌,像赶集市,王皋照顾亲人般让裘骏坐下,自己在医院穿梭,挂号,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王皋暗想:这算是什么鬼地方,能聚那么多人,中国人不是聚在一起抢钱,就是聚在一起烧钱。 好不容易排到裘骏看病。 给裘骏看脚伤的是一个带着大口罩的女医生,她头也不抬地边听裘骏陈述,边看着裘骏扭伤的脚。 裘骏把精神集中在脚上的疼痛感和陈述扭伤的过程中,而没去注意眼前的医生。 女医生用细白的嫩手捏捏裘骏的脚,“疼吗?” “疼”裘骏也随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应该没大问题,估计是扭筋了,为了确定性,你最好拍个片,看骨折没”医生语气平静,多年的职业生涯,使他见多识广,面对这种小伤小病,她一点不会大惊小怪。 医生极其平静的态度刺激着裘骏抬头,注视着医生被口罩遮住一半的脸,他忽然听到了自己心脏里血喷涌的声音,急促地仿佛要涌出喉咙,他感到身体有种无法控制的力量在奔涌,但是,他必须克制住,他本能地要遮掩,他依然要表现出酷态,但还是掩饰不住狂喜,他看见了一双梦魂牵绕的眼睛,无数次在他脑海里浮现的眼睛,灵秀柔黑闪着迷人光亮的眼,像把尖刀直插他心脏,让他心跳到几乎痉挛的眼睛。 他想:没有去成阿尔卑斯山度假,打球扭伤脚,而后来到医院巧遇自己朝思暮想的意中人,莫非这一切都是上苍的安排?神灵终于听到我心口呼唤的声音,终于同情我掉进万丈寂寞的深渊孤苦无助,终于来拯救我痛苦的灵魂了。 裘骏的声音顿时变得柔和而颤抖起来:“是你?” 像是指尖拨动琴弦发出的声音,吴焱的耳膜轻轻被震了一下,她拉下口罩,向裘骏望去“这么巧?”吴焱白净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暂时驱散了眼角上淡淡的忧伤。 那种神情像针刺进裘骏的心脏,使他万般滋味,仿佛是痛感,仿佛是欣喜,仿佛是怜爱,仿佛柔情,不!是所有的情绪搅拌成的滋味涌上心头,他望着她的眼睛,仿佛看见失而复得的物品,又仿佛想得又得不到的物品,真令人难受,如心头有万个虫咬噬自己的心脏,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吴焱望见,裘骏忽然又皱起眉头,心想:他一定是脚很痛。就温柔低问:“脚很痛吗?” 裘骏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吴焱觉得他肯定是被脚疼弄迷糊了,就温柔地说:“等会我帮你开个止痛药膏,你先去拍片吧。” 王皋站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又观察着两人的神情后心想:他们是什么关系呢?羞怯而又激动,仿佛是久离重逢的老朋友,不对,久别的朋友没有他们那种羞怯,又仿佛像久别的老情人,不对,久别的老情人没有他们那种含蓄和生疏感,他们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呢?真有点一言难尽的味道,千般滋味,万般风情,只有他俩才知道,莫非就是裘骏口中的那个吴焱?想到此,王皋心中生出一个真理:男人都喜欢美女,就算是癞蛤蟆也不想娶个母癞蛤蟆;眼前的女人像水珠一样晶莹剔透,像桃花一样粉红娇艳,难怪裘骏为之倾心,对对对,这不是我们刚刚讨论的美与欲产生的一见钟情吗? 王皋陪着裘骏去拍片,他架住他的胳膊隐隐觉得裘骏体温微微升高,这多半是因为见到意中人的缘故,便问:“她是吴焱医生吗?” “嗯,是的,你怎么知道的?”裘骏诧异。 “太明显了,从你的表情包里看出。”王皋淡淡地回应,“我就不明白,醉时要死要活喊着人家的名字,可见时怎么装出高冷的样子,难不成自己折磨自己,想自残吗?” 见裘骏没搭理他,王皋又懒洋洋地来了一句:“一本正经的外表,也掩饰不住一颗闷sao的心” 过一会王皋又冷淡地说:“我理解你为什么着迷,可是别想那么多了,她现在是别人的东西,如果想得到,就意味着要违背道德法律。” 裘骏仍然没理他,闷声到了拍片室,拍完片两人坐着等出结果。 其实无语的裘骏,在发现吴焱那刻是欣喜的,他惊喜,激动不已,热血沸腾,他认为是上苍恩赐给他的慈悲,之后,他又是一片惆怅,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只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身外之物,如同名贵的宝石,只能远观,不能近摸,他又如泄气的皮球,一言不发。 如今那种让时间一点一滴积累的想念,仿佛变成了一种只习惯,一种在内心默默念想的习惯,恐怕这种习惯永远地要收藏在心灵的最深处,永远地不能对心爱的人表达,永远地深藏在心中默默地念想,想到此,裘骏内心涌动一种剧痛,眉毛不知不觉地宁在一起。 裘骏又露出他习惯性的做派:“你猜她判断的准确吗?”他这么问,只是因为他的心事一直停留在吴焱的身上,他的话题明显无误的暴露了他内心所有的迹象。 王皋假装白痴咧嘴笑问:“猜谁?”他像一直猫在暗中窥视老鼠一般,窥见了裘骏的心,想抓住机会挑逗他一番。 裘骏以声大气势压过来:“吴医生说我只是扭伤筋,没伤骨头”就连称呼吴医生三个字时,也能让裘骏内心升起一阵疏松的暖意。 “嘿嘿,原来是说美女医生啊,想知道美貌与智慧能否并存啊,看看我就明白,不用担心,一定美貌与智慧能并存。” 正说着,拍片的医生叫裘骏的名字,王皋忙起身去拿片子,顺便问有没骨折,医生告诉他没有,这让裘骏欣喜。 他们又拿着片子找吴焱看,吴焱接过片子看了看说:“没事,隔几天过来换换药就可以,养筋骨需要时间”吴焱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其实她对裘骏是有好感的,就在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她被他的美貌震撼,只是因为她不是一个浅薄的人,只关心美貌而不注重内心的人。 裘骏迟疑了一秒,带着怀疑的口吻说:“看清楚没”话出口,他就怪自己不会说话,说得像是小看人家似的,但覆水难收。 “你这是小毛病,不用紧张”吴焱柔声细语安慰着,这是她的医德,无论如何都必须让病人对自己有信心,但她也明感到他不信任她的口吻,自尊心当即被微微伤害,对于吴焱来说,她研究生毕业,在工作过程中,已经进修成博士学位,年纪轻轻的她,在医院里已经是顶顶有名,名不虚传的副主任医生了,这点小小的被贬低,对于她算是小意思。 裘骏想寒暄,想多点时间停留在吴焱身旁,可是后面病人等着看诊,心里暗暗骂:是什么不吉利的日子,把那么多人都弄成残废,走之前,他向吴焱要了电话:“可以把你电话号给我吗?”裘骏说。 吴焱一愣。 裘骏又说:“是想如果不舒服,可以咨询一下病情。” “嗯,好” 裘骏走后,内心恨自己表现的很笨绌,他觉得他本该表示点爱意,或者献殷勤,可是该死的性格,一遇上自己真喜欢的人时,就一点不会调情了,总是装出一副假正经的样子。 装出正经的样子,是符合裘骏性格的,他是股神,他在股海里的做派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绝不出手,在股市里,他可以一动不动地沉默,任凭风吹浪打,他仿佛就是那座暗礁,归然不动,他犹如暗礁,他犹如飞鹰,他犹如炮弹,他犹如深潭,在感情的世界里,他依然是他的样子,犹如烈焰,犹如冰川,他不可能轻易就出手追逐,他不能失败。 送裘骏回家的路上,王皋说:“还抱有幻想呢?” “你说什么呢!” “你不是还问人家要电话吗,我知道你葫芦里下的什么药。” “胡说什么呀,我不是脚扭伤了吗,难道就不能向医生咨询点康复方法?再说了,不是情人就不能是朋友吗?狭义。”裘骏说得头头是道。 “就怕是不了情,弄得自己往火坑里跳,看在朋友的份上,我诚心劝你死心吧,我可不想看着兄弟难受。”王皋说。 “得了,说点别的吧,怎么像个女人似的。”裘骏显得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他的心是钻进情海里了,固执认为王皋根本不懂他,他也不愿意听王皋善意的劝说。 王皋看出裘骏心情沉重,仿佛一只重病的猫,没了神气,觉得自己说多了,也就不再刺激他。 而对于吴焱来说,她再次遇见裘骏,她平静的心,像是被石头咚隆划出了涟漪。她想:为什么会再次遇见?他的眼睛像火苗一样,照亮了眼前的一切,照亮了办公台,剪刀,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