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不经意中养成的洁癖
起先云激扬为了照顾秦宜若,已经分了不少心,谁知道对方竟然还趁着他关念秦宜若,把这个当做是软肋来进攻。 顿时惹恼了云激扬,要是战斗中无心捎带到秦宜若也就算了,可是这一次,分明是有恃无恐,借着秦宜若来要挟云激扬。 灰衣人既然有心这么使刀,云激扬也不愿意放过他,既然他娶了秦宜若,又揽下这档子事儿,那么就不在乎多保护她一会儿。 于是云激扬左手往秦宜若背心上一搭,秦宜若顿时衣袂飘起,奇怪的是,凡是短刀接近到秦宜若衣袂舞动的方寸处,都纷纷难以进入一步。 云激扬右手一抬,掌心向上,蓦然手掌一翻,掌心往地上虚按,这一下地动山摇,众人都站立不稳,纷纷摇坠,连为首的灰衣人都难以站稳。 云激扬见他下盘不稳,顺势就是一脚,灰衣人眼看他一脚扫来,待要躲闪,怎奈摇摇欲坠之势未颓,才躲开一步,接下来就难以移动。 云激扬一脚扫过,脚尖正好点在他膝腿上的“牛犊xue”,上,灰衣人站立不稳,不过他武功了得,就算身形摇晃,可还是一刀出手。 这一刀是人往东晃,刀就往西砍,也是出于本能一刀挥去,如果云激扬要护着刀砍来的地方,势必要收招,这样他虽然被云激扬击中,可还是主动之态。 谁知道云激扬看也不看,脚上一用力,灰衣人只觉得腿上一痛,痛彻心肺,本来他人往后倒,刀往前倾,就是拉开之势,用力一猛,只觉得腰间一痛,知道那是被拉伤了。 灰衣人手里的刀再也拿不住了,索性脱手而出,砍伤几个是几个,他可是闭着眼睛也要伤害别人。 而他的刀刚要脱手,只见云激扬脚尖往上一挑,在他臂下一拖,灰衣人手臂乍然受力,手腕一麻,本来是要甩出短刀,现在就变得短刀坠落而下。 就见云激扬的脚在灰衣人手臂下方一点,借了一份力,顺着一提,他的脚尖正好垫在刀柄之下,那柄短刀被云激扬一接,顿时好像长了眼睛似的,一溜烟地往秦宜若手里飞去。 秦宜若这时候反应得当,一见短刀飞来,立刻伸手接住,她只觉得入手轻松之极,知道云激扬做了不少铺垫,让她容易拿捏。 秦宜若心中感激,只是来不及把这份情愫流露出来,只觉得自己腰间受力,不由自主地飘闪过去,等身子站稳,人正在灰衣人身侧,而且灰衣人摇摇欲坠,身子正往她的刀口倾向而来。 秦宜若见状,也来不及反应,顺着就是把刀扣在灰衣人的脖子上,等到反应过来时,就见云激扬右掌一伸,无巧不巧,已经扣在灰衣人的脉门上。 秦宜若愣了一愣,马上明白,这场打斗完全是云激扬借着自己来指挥,既然有云激扬这样的高手坐镇,她也乐得什么都听他的。 灰衣人身子稍稳,就见秦宜若手里的短刀已经压在自己脖项间,他哪里把秦宜若放在眼里,待要挣扎,可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脉门被云激扬扣着。 他暗道:“不好。”没想到云激扬指挥若定,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前有埋伏,后有设套,总之要拿下他,是一环紧扣一环,每一个环节都紊丝不乱。 灰衣人稍一挣扎,云激扬的手指一用力,灰衣人顿时“啊呀”一声,呼痛叫出来,同时半边身子使不出气力来。 云激扬扣着他的脉门,走到他一边,沉声道:“叫你的人住手!”一边说,一边又是一用力,灰衣人哪里抵挡得住,痛得龇牙咧嘴,不禁开口叫停。 谁知道他一个“停”字犹在唇边打转,却见他手下的那些人,纷纷撞在一边,有的开始抢旁边的摊贩,有的见了路人就砍,还有人见到旁边有什么喜欢的物事,拿了就往身上放。 云激扬正好站在他一边,把这些看个真切,俊眉一锁,暗道:“留不得这些人了。” 他平时就爱洁,跟秦宜若一起生活之后,更是锦绣雅致,见惯了花团锦簇,哪里还见得惯这等乱七八糟,肮脏不堪之事。不经意中倒是动了杀机。 只是此念一起,他顿时感受到了,心道:“难道说什么样的生活,就会养成什么样的习惯?” 他自问以前行走江湖,粗豪不拘小节的日子也过惯的,怎么如今呆在富贵人家一阵子,倒是不经意中养成了洁癖? 云激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份洁癖是好还是不好,好像他和过去江湖的生涯产生了距离,一时倒是生出惘然来。 就在此时,只听人群中一阵大乱,只见一人上窜下跃,手中绿竹笛连连挥舞,所到之处,灰衣人纷纷倒地。 云激扬连忙定睛望去,他没有看错吧?那可是薛均,他怎么来了? 只见薛均一管竹笛生龙活虎,碰到之处,灰衣人不是呼痛闪开,便是倒地打滚。不一会儿,打滚的人停下来后,就不动了。 原来薛均用的还是杀招,只听薛均吟道:“黄河远上白云间。”那一管竹笛或东或西,忽上忽下,声势磅礴,刹那间又有三个灰衣人,一个在腰间,一个在胸口,一个在腹部,纷纷中招。 这一下都是面色发白,停滞不动,过不了一会儿,就僵直地倒落尘埃,口鼻出流出一滴血来。 他这么一来,余人见之胆怯,待要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薛均又道:“一片孤城万仞山。”笛影闪动,剑意森森。他一管竹笛,竟然使出剑术来。 这还不止,而且凡是碰到他的笛身,如同碰到了剑锋一般,灰衣人身子一颤,面目抽搐,一会儿便瘫在一边,过不了多久,只见人一挺,竟然背过气去。 薛均的武功清峻中还有一些雅致,而且人还死得不难看,看上去,他杀人不是一种手段,而是一种艺术。 薛均接着吟道:“羌笛何须怨杨柳。”一句未罢,笛子连动,夭若游龙,剑气霍霍,不大工夫,又沾上了几个灰衣人。 为首的灰衣人再也忍不住了,没想到薛均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被他这么三下五除二地,都把手下的弟兄给杀光了。 他喝道:“兀那小子,你从哪里来,敢招惹青川堂!”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只见薛均面目一沉,他面沉似水的样子,竟然和云激扬有三四分相似。 秦宜若看得一阵恍惚,怎么觉得是另一个云激扬在给他们帮忙呢? 薛均连下数记狠手,本来他杀人都是击中要害即可,不欲让人家多受痛苦,可这一下他故意留了一手。 被他击中后,不会马上就死,可要痛苦呻吟了数下之后,还要看薛均心情,如果心情好了,那么再补上一手,如果心情不好了,那么由得他们叫唤去,反正是他们叫,又不是他叫,要他那么关心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