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因缘际会

    云激扬手起掌落，对他而言，只不过是随随便便的一掌而已，那是本能的一种反应。

    那一掌正击在要绕在他脖子上的铁链上，云激扬反手一缠，将那铁链绕在手里，轻轻一拉，韦沧海就跟着铁链“噔噔噔”几步，他是被铁链牵着走了。

    韦沧海心觉不好，待要变招，只见云激扬另一手一切，正击在匕首与铁链的连接处，他顺手一拗，那匕首就被他拗断，“叮当”一声坠落尘埃。

    云激扬道：“你武功是在你兄弟之上，他们可以凭武力生存，你却非要动脑子不可，可惜，你有眼无珠，这算是给你一个警戒，让你知道，今后要找人家投靠，也要找一户好人家。”

    韦沧海一见匕首坠地，不觉又惊又怒，喝道：“我跟你拼了。”又是合身扑上，状如拼命。

    云激扬摇了摇头，一边连连躲闪，一边说道：“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秦家老爷去世已有时日，这种借条都是死无对证，难道说要从棺材里跟你们对笔迹不成？”

    韦沧海扑了几下，云激扬都轻易闪开，韦沧海不服道：“那么你们有账本，可以对账本上的笔迹。”

    云激扬脸色微变，说道：“你们是不是官府？如此越权，不怕官府找你们麻烦？”

    韦沧海笑道：“你怕了？”说毕又是疾扑，他现在打架都不顾什么招式，只管找云激扬拼命，云激扬左足一伸，在地上划了个圆弧，足尖往左边划，人却往右边飘开。

    韦沧海却跟着他的脚步，不料却扑了一个空，然后云激扬足尖再探，无巧不巧，还稍稍绊了韦沧海一下，好在云激扬只是在阻挡他的发疯，并不想伤害于他。

    只听云激扬说道：“怕什么？到了公堂都要一一详问，你们是受委托只是来追债的，还是自己也是放债的，资格合规吗？你们的背后又是谁主导的。你觉得这种问题问出来，你们青川堂还有面目在江湖上立足吗？”

    韦沧海面色一白，心里一惊，神志倒是清醒了几分，可是攻势仍然未停，虽然说身法已经慢了不少。

    云激扬道：“你也只不过是小小一名主事而已，你认为到了公堂，是你家上级出面，还是全权由你负责？官府是不是肯定会帮你呢？”

    他每说一句话，韦沧海的身法就慢了少许，听到了最后，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来。

    云激扬道：“知不知道江湖上对于你们这些讨债的，人家又是怎么说的？是希望你们长命百岁，还是希望你们遭遇横厄？假如有人在公堂上喊一声，只要把你们痛打一顿，让你们无法继续，那么就出你们要的十分之一价钱，你说会有多少人愿意领受呢？”

    韦沧海身子站稳，一拳“直捣黄龙”刚要出招，可是听到这句话，不禁硬生生地把拳头停在空中，人都愣住了。

    宋峰却道：“谁那么大胆，敢在公堂上这么做买卖，没有王法吗？”

    他话音刚落，下意识地看了看韩进，韩进总是阻止他说话，所以他有什么话要说，总会对韩进设防。

    不料这句话还真是韩进想说的，他就没有阻止，宋峰一下子还觉得不习惯了呢。

    云激扬道：“公家饭那么好吃吗？他们中间就没有人愿意建功立业，就没有人欠债吗？”

    韩进不禁背后一阵发冷，云激扬又道：“君子不立危墙，不居末流，赚钱什么的，还是其次，保护好自己，才最重要，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你们堂主都不教你们的吗？”

    宋峰道：“我还真不知道。”

    云激扬道：“这就是说你们有眼无珠的道理了，你们被人家管制，也受人家保护，该发的劳防用品怎么一点都没动静呢？是不是里面的人拿了回扣了呢？”

    三人一听都是齐乎乎地倒吸一口冷气，宋峰还要说话，韩进赶紧用手肘撞了一下他，宋峰就此住口不说了。

    云激扬道：“也不知道你们拿了人家多少好处，只是呀，数目上再怎么多，到底也是可怜的辛苦钱，却要付出这种艰苦，何必呢？自己也要学会算账的。”

    他扬了扬手里的半截铁链，说道：“我这样其实也是救你，你就说碰到个难缠的，连兵刃都给弄断了，这样不就可以交差了吗？如果你们的堂主有良心的话，那么不会怪你们的。”

    韦沧海被他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云激扬又道：“好好地一条汉子，要在江湖上立足，也要小心风云险恶呀，怎么都不懂得保护自己的，真要是有了什么好歹的，也不知道谁会伤心，谁会拍手称快。”

    韦沧海被说得脸一红，抱拳道：“得罪了，敢问云大侠刚才那一掌是什么武功？”

    云激扬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瞥见一边的秦宜若目光莹莹，只怕已经看出端倪来，不禁对她含笑示意。

    秦宜若低头一笑，她已经看出来了，那就是云激扬独创的“得天独厚”刀法，只是他心随意走，举手投足之间就把刀法化为掌力，反正武功都是他的，他想怎么用都可以。

    云激扬道：“不敢，这是得天独厚刀法。”韦沧海等三人都没听说过这门武功，云激扬说道：“是在下自创的，只图好玩而已。”

    韦沧海冷笑道：“难怪看不出门路来。”他的意思很简单，也就是野狐禅，不上大雅之堂。适才云激扬把他的武功尽数吐露，他还有气，借此讽刺一下，发泄心中的闷气。

    云激扬道：“武功不在乎门派，所谓的门户，也就是看能带来多大的好处，那要拘泥干什么呢？根本没有意义，分明是有人有心把你们带到了泥潭，然后自己冒尖。”

    韩进一听，顿时一副惊疑未定的神情，宋峰却道：“你怎么知道。”

    云激扬暗暗好笑，他又有什么不知道呢，一开始流落江湖，就知道要靠自己的本领闯出一片天地来，可是自己值几斤几两，自己也不得知，别人只怕都是来贬低自己的，真以为听得到真话？

    所以很自然对人有设防，既然要靠自己，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靠得住，既然不知道，那么就把所有人都定义为坏人，这样对自己有一个确保作用，比较安全。

    而那时候内心充满恐惧和忐忑，对别人只会挑剔，自然觉得有人居心叵测，要来害自己了。

    云激扬暗笑道：“得天独厚自然是了解了内情之后才会有所发挥的，不然怎么叫这个名字呢？”

    只是看韦沧海似乎轻视他的武功，那么就要跟他开开玩笑，让他服帖了才好。

    于是云激扬说道：“得天独厚刀法，虽然是偶创，可也是在下经历了江湖风云，已经感受到富贵人家的习俗之后，因缘际会才得以问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