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63 番外篇 人与自然
人与自然？ 一看到这标题叶诚君就不禁联想到了赵忠祥老师和那句熟悉的“又到了**的季节”。 “小吴？” 没人搭理。 “噫？这小子又跑哪去了？”放下笔记本，叶诚君自己拿起杯子倒上一杯咖啡，现在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再有一会就该天亮了。 本想点根烟，却发现烟盒也空了。 “嘿……我这种人也和环境格格不入吧？”叶诚君自嘲一笑，放下打火机又回到书桌前。 屏幕上的页面很多，唯独有一个窗口单独开在右上角，那上头显示着一个人的详细介绍。 褚荣开，出生于江苏徐州睢宁，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90年人。 单看他的前30年，你会发现只用一个“略”字形容足矣，但也不知是到了三十岁还一事无成的他突然开悟了，还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酝酿，总之在他31岁的时候，他出了一本书，然后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作家。 而这本书现在就放在叶诚君的手边。 书名有点奇怪，叫《抛却精神文明进步的未来是一片死海》 很长，不像书名，更像论文的题目。 所以一开始在小网站上发布的时候，路过的读者连点开的兴趣都没有。 然而这个褚荣开有他的办法，那就是在一场有关环境保护的公益活动上把主持人和相关的环境保护专家问了个哑口无言！ 当保安进来要带走他时，他还大打出手，于是这段视频就在网络上火了，他的话有人听了，他的书，也有人看了。 然后一切就犹如野火燎原，这本名字超长的书很快成了热点话题，相关的各种翻译版本也紧跟着就被推出。 褚荣开，沉寂30年默默无闻的一个街道办事处临时工摇身一变成了“人类至上主义者”们的精神领袖。 到如今，褚荣开已经火了三年，他的影响范围之大令人感到匪夷所思，这让很多人感到不爽。 包括叶诚君，叶诚君是正经的名牌大学优秀毕业生，还在实习期拿过普利策奖，也算小有名气，留学归国后转行在网络媒体上开了一档夜间访谈节目，走的是美式自由风。 因为敢讲敢说，很快也火了起来，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叶诚君也遇到了麻烦，那就是他的节目极有可能面临整改，甚至停播。 至于起因，叶诚君自己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半年前对一位流量明星的嘲讽导致了资本介入，他没人家拳头大，就只能被动挨打。 虽然网友们很挺他，可都是隔岸观火，帮不上忙，于是叶诚君想到了这位近乎一夜成名的褚荣开，并经过多次邀请，最终与其达成了三期节目的合作。 这样一来，叶诚君就可以借着褚荣开的风送自己度过这一程。 “哎……”深深的叹了口气，叶诚君又喊了一声：“小吴？” 这次有人回应了，还气喘吁吁的。 “来了，来了！！”一个小伙子推门而入。 小吴全名吴昊，个头不高，瘦巴巴，但为人实在，叶诚君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体制内摸爬滚打，现在离开了单位，虽然还是那么瘦，但精气神好了很多。 “诚哥有事？” 叶诚君正喝咖啡呢，听到诚哥差点呛到。 “咳咳，别叫我诚哥，瘆的慌。” 小吴一呆，显然没听懂。 “那个，你去帮我买包烟，另外联系下那个什么经纪人，安排下接机的事。” “好，不过嫂子不是让您别抽烟了吗？” 叶诚君呵呵一笑：“你去买就是了，我又没说我要抽。” 小吴不说话了，立马动身下了楼。 看着小吴的车子走远，叶诚君拨通一个号码。 “神经病啊，这会给人打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女的，明显的很窝火。 “我已经让小吴去接人了，你那边准备的如何？”叶诚君才不理她。 电话那头的女的睡的迷迷糊糊的，她探出手在桌子上摸了摸，然后回答道：“东西在呢，你就放心吧，我做这行那么久，还能骗你的佣金不成。” 叶诚君也不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深吸一口气，看着屏幕上的其他窗口，还有准备了很久的原稿。 “想让我死？呵……走着瞧！” 说着叶诚君合上了笔记本，在屏幕灰暗下去的那一瞬，只看到两个醒目的字眼“因子”。 …… 一夜未睡对叶诚君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今天坐在化妆间里的时候，他还是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整个人处在放空状态。 直到助理来提醒，他才拍拍脸，喝了口水，然后面带笑容的走进直播间。 叶诚君的这档节目叫《诚人秀》，一般在每周四深夜10点开播，全程直播，最大限度保留真实，所以观众很多。 既然是直播，一些突发状况也是有的，但这是叶诚君的节目的一大看点。 就比如半年前惹怒流量明星的那一期，叶诚君实力演绎什么叫天不怕地不怕，当众连线羞辱了对方不说，还公开了对方的一份猛料十足的丑闻。 这让同属一家公司的受邀嘉宾很难做，最后就出现了嘉宾中场退出直播的情况。 这次直播事故破了叶诚君的直播热度记录，但也让两大负责转播的媒体平台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于是有人就说叶诚君疯了，智商很高，但情商真的低的可怜。 但也有说他是英雄，因为他说出了大众的普遍共识，而且有理有据！ 不过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叶诚君都要面对现实。 …… “让您久等了。”初见褚荣开真人，叶诚君的感想是，他太普通了，甚至个头还有点矮，衣着打扮也很土气。 “没事，我也刚到，正想休息一下呢，节目就开始了。”褚荣开今年已经三十多了，坐在那啤酒肚立马就呈现出来，他笑呵呵的，没有一点尴尬，似乎对一切都不在意。 “这样啊，那要不咱们就不要那么正式了，您可以随意一些，调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我们慢慢聊。” 褚荣开闻言高兴了，他立马就脱了鞋，跟着把椅子角度调整到最低，然后就躺了上去，感觉像是要睡觉。 这一举动着实有点让人无语，不过叶诚君早有准备。 他示意镜头上调，然后用俯瞰的方式拍摄，接着自己也拖着椅子躺在了褚荣开身边。 褚荣开见状打趣道：“没想到我人到中年，居然有出柜的危险啊。” 叶诚君哈哈一笑：“现在不是崇尚爱情自由吗，这种话题在咱们这也不算稀奇了。” 褚荣开笑了笑：“是啊，不算什么稀奇事了，不过说到底，这种一味追求纯粹自由的想法真的好吗？” “呃？” “哈哈，您别误会，我不是暗讽您的节目，相反，我很喜欢你的风格，尤其是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敢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蒙着遮羞布，看不清自己到底长什么样了。” 这种转折让叶诚君颇为意外，他想了一下后顺着褚荣开的意思道：“就像您在书中写到的，所谓保护环境，根本就是个幌子？保护人类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然而，褚荣开却赶紧摆手道：“不不不，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些误会，我并没说保护环境的初衷有什么问题，而是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告诫所有人，真正保护的是我们自己，环境其实不需要，我们大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最终付出代价的不会是环境，更不会是地球，而是我们自己！” 叶诚君有点尴尬，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跟着问道：“可您也知道，我们天生就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甚至前些年有人还在网络山散播有关于‘环境恶化’骗局的谣言，把环境恶化和遏制国家发展联系到了一起，这一点您怎么看？” 褚荣开笑了笑，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 “是啊……是有这么一种说法，他们甚至还把《京都协议书》搬了出来，说什么最开始这群人就目的不纯，压根就没人关心环境问题，他们只想通过一直文书来缩小国家之间的差距，所以美国才会很早就退出了，加拿大也紧随其后，到现在……真正按照这个协议进行碳排放的又有多少呢？他们还说，早在二十世纪初就人说威尼斯要从地球消失了，海岸城市都很危险，结果闹了那么久，也就最近沉了几座小城市，所谓的灾难根本就是笑话！关于这些，我先不说我的看法，你作为耶鲁大学高材生，你怎么看？” 问题又被丢了回来，叶诚君感到很古怪。 两个大男人躺在直播间里不聊车，不谈女人，所有话题都围绕环境，真是太奇怪了。 可躺下了，叶诚君却感觉思路有了变化。 他看着直播设备，刺眼的灯光，沉默了一阵后才回答道。 “因为太舒服了吧……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躺下来就好了，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个普通人又能做什么呢。” 褚荣开一挑眉：“对咯，就是这种真实的感觉，太舒服了，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十几年也未必知道隔壁住着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又怎么会去关心环境问题，除非……灾难真的降临了，否则我们会一直这么躺着的，什么都不会做。”